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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1 0
“演了一辈子坏蛋,最后却把自己活成了好人。
”
刷到上影节刚设的“程之反派艺术奖”时,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
老爷子1995年倒在瑞金医院后台,兜里还揣着那本手改剧本,封面四个铅笔字——“艺无止境”。
那天他发着39度高烧,医生让回家躺着,他摆摆手:观众买了票,不能空椅子。
演完最后一句台词,人直接往侧幕一歪,就再没醒来。
小时候看86版《西游记》,金角大王一咧嘴,我吓得躲桌底。
后来才懂,那张脸在戏里坏得流油,在戏外却闷得可怜。
1965年日记里他写:“今日见前儿,不敢相认,心如刀绞。
”
前儿,就是程前。
因为过继给伯父,亲儿子得管自己叫“叔”。
他愣是把这声“叔”听了一辈子,把18封没寄出的家书塞进抽屉最底层。
直到去年,上影厂整理遗物,信纸已经发黄,抬头统一写着“前儿,今天你又长高了吧”。
更离谱的是,他爹程君谋当年给梅兰芳操琴,家学够他躺平。
自己偏要退学跑龙套,家里断了生活费,就吃咸菜拌饭,省下钱买《空城计》唱片。
2022年,那张唱片在上海戏剧博物馆第一次公放,声音出来,全场安静。
唱到“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他嗓子已经沙哑,却透着一股“我乐意”的劲儿。
圈里人回忆,拍《我这一辈子》时,他演警察局长,一条过。
导演喊卡,他蹲墙角哭,说对不起,把角色演得太真,怕以后孩子看到以为爸爸真这么坏。
结果真被言中,小学同学指着程前鼻子骂:你爸是大特务。
程前回家哭闹,他只好带孩子去剧组,指着道具枪说,都是假的,爸爸在跟大家玩捉迷藏。
后来吴刚演《人民的名义》达康书记,提前把程之的老片子翻个遍,学他怎么用嘴角笑里藏刀。
王劲松拍《破冰行动》,直接复印了《西游记》金角大王那场“笑杀”做分镜。
坏人被他演出了层次,观众才发现,反派不是脸谱,是镜子,照出人心的沟沟壑壑。
今年上影节,组委会把第一届“程之反派艺术奖”给了《狂飙》里的老默。
领奖时,他冲着台下鞠了一躬,说:
“老爷子教会我,演坏人得先在心里留一块软肉,观众才会信。
”
那一刻,程之的照片就挂在后台,还是咧着嘴笑,像在说:
“别怕坏,怕的是你没把坏演透,也没把好人当好。
”
戏比天大,他真拿命换了。
人走了二十九年,银幕上的坏蛋还在吓人,抽屉里的家书还在发烫。
原来最狠的反派,是把温柔藏得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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