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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2万5薪水全交婆婆,我默默出国出差,第二天老公来电:出事了

抖音热门 2025年10月26日 16:02 5 admin

当周浩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天塌下来似的颤抖时,我知道,婆婆王秀兰精心“饲养”了三十多年的那个“好儿子”,终于在我缺席的二十四小时里,碎了。

丈夫2万5薪水全交婆婆,我默默出国出差,第二天老公来电:出事了

整整五年,我像一台精密运作却被设置成静音模式的机器,支撑着我们这个看似美满的小家庭。我的工资,是这个家的水电燃气、柴米油盐,是周浩体面的衣着和偶尔的应酬,也是我们俩每年一次的旅行经费。而他那份两万五的月薪,像一条准时归海的河流,分毫不差地汇入婆婆王秀兰的账户,成为她口中那个“为你们未来准备的家庭发展基金”。

我曾以为,爱是包容,婚姻是忍耐。我以为只要我付出得足够多,周浩总有一天会从那个唯母命是从的男孩,成长为一个真正与我并肩而立的丈夫。

可五年过去了,我等来的,只是他越来越习惯性地摊开手,和婆婆越来越理直气壮的“我为你们好”。

直到那张飞往法兰克福的机票订单确认时,我才终于明白,有些树,你不去摇晃它,它永远不会落下一片枯叶。于是,我第一次没有为他准备好一周的饭菜,第一次没有把他换洗的衣物分类叠好,第一次,在他习惯性地问我“这周零花钱呢?”的时候,只留下五百块现金和一句“剩下的,找妈要去”。

故事,就是从那个我拖着行李箱,决然转身的清晨开始的。

第1章 一台坏掉的空调

“舒舒,我钱包里没钱了,给我点现金,中午吃饭坐车。”

周浩的声音从玄关传来,他正弯着腰,把一双锃亮的皮鞋擦得一尘不染。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在他熨烫得笔挺的白衬衫上镀了层柔和的光。他永远是这样,体面,干净,像个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一个结婚五年的男人。

我正把最后一份煎蛋盛进盘里,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油锅里“滋啦”的余温,像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擦了擦手,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三百块钱递给他。这是我们之间早已形成默契的日常仪式。我的钱包,就是这个家的流动资金库,也是周浩的个人ATM机。

“今天这么少?”他接过钱,随口问了一句,语气里没有质问,只是一种纯粹的、被惯出来的疑惑。

“钱包里现金不多了。”我淡淡地回应,把牛奶推到他面前,“快吃吧,要迟到了。”

他“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大口吃起了早餐。他从不关心我的钱包为什么会“现金不多”,就像他从不关心每个月的水电费账单是多少,物业费又该交了。在他的世界里,这些琐事就像空气一样,自然而然地存在,又自然而然地会被我处理好。

“对了,老婆,”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抹了抹嘴,“咱卧室那个空调,制冷好像越来越不行了,周末找人来看看?要是得换,就换个新的吧,天越来越热了。”

终于,他还是提起了这件事。

那台空调已经服役了快十年,是我们结婚时房东留下的旧物。最近每次启动,都会发出一阵拖拉机般的轰鸣,然后懒洋洋地吐出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凉气。我提过两次,都被周浩以“还能用,别浪费钱”为由搪塞了过去。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节俭。他只是懒得去思考钱从哪里来的问题。反正,只要不是从“家庭基金”里出,他都觉得是“浪费”。

“看过了,维修师傅说压缩机老化得太厉害,修的价值不大了,建议直接换。”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换?换个得多少钱?”他立刻皱起了眉头,那神情,仿佛谈论的是一笔上百万的巨额投资。

“我看了一款,一级能效的变频,搞活动三千五左右。”

“三千五?”他音调高了八度,“这么贵?买个普通的就行了,一千多的不有的是?”

我的心沉了下去。又是这样。在我规划我们共同的生活时,他永远是那个站在旁边指手画脚、却从不投入一分一毫的监工。他享受着我用高品质电器带来的舒适,却不愿意为此承担任何成本。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心平气和:“周浩,我们结婚五年了。这五年,家里的房租、水电、网费、伙食、日用品,包括你身上的衣服,哪一样不是我付的钱?我一个月工资一万二,刨去这些硬性开销,剩不下多少。现在要换空调,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把账本摊开在他面前。

他愣住了,眼神有些闪躲,似乎被我话里的“理所当然”刺痛了。“我……我的钱不是都给妈存着嘛,那不也是为了我们好,为了以后买房子、养孩子……”

又是这套说辞。这套婆婆王秀兰灌输给他,又被他用来安抚我的万能借口。

“为了我们好?”我忍不住笑了,笑意里却全是苦涩,“为了我们好,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忍受着酷暑,守着一台随时会罢工的旧空调?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就要牺牲掉我们实实在在的现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显得有些局促,挠了挠头,“那……那我跟妈说说?看能不能从基金里取点钱出来?”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向王秀rola伸手要钱,难度不亚于让她承认自己是错的。

果然,晚上下班回来,周浩一脸的为难。

“我妈说……她说那笔钱是定期,现在取出来利息损失太大。而且她说空调还能用,年轻人不要那么娇气,心静自然凉。她还说……让我们把钱花在刀刃上,比如赶紧备孕要个孩子,那才是大事。”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他磕磕巴巴地复述婆婆的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心静自然凉。

说得真轻巧。她自己卧室里装的可是最新款的静音空调。

我看着周浩,他脸上带着歉意,却丝毫没有要反抗他母亲意志的意思。在他看来,他已经努力过了,是他妈不同意,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你的结论呢?不换了?”我问。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要不……舒舒,你先垫一下?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我……我留下一千块给你?”

他说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那一千块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得他眼神越来越慌乱。然后,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好。”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立刻跑过来搂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老婆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

我没有回应他的亲昵,只是觉得心里那片本就冰冷的海,又结了一层更厚的冰。

通情达理?不,我只是在那个瞬间,彻底想通了。指望他,指望这个家,是没用的。我能指望的,只有我自己。而这个所谓的“家”,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第2章 一张去德国的机票

转机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周一提起空调的事,周三上午,我就接到了公司总部的邮件。一个在德国法兰克福的项目出了点紧急状况,需要一位熟悉业务的中方负责人立刻飞过去协同处理,为期至少一周。

部门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英语口语。

总监找我谈话时,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挂掉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措辞紧急的邮件,我第一次觉得,工作带来的不仅仅是薪水,还有一种叫做“出口”的东西。一个可以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家庭生活的出口。

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周浩。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做饭、吃饭、洗碗。周浩则瘫在沙发上,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傻笑。空调依旧在发出沉闷的轰鸣,我们之间,除了短视频里的喧闹,一片死寂。

我默默地在网上订好了空调,选择了“加急安装”服务,预约在周六,也就是我出发去德国的第二天。付款的时候,我用的是自己的信用卡分期。三千五百块,分六期,每个月不到六百。看着确认支付的页面,我忽然觉得有些荒谬。我,一个已婚女性,在为我们共同的家添置一件必需品时,竟然需要用到信用卡分期。

而我的丈夫,那个月薪两万五的男人,此刻正为了一个搞笑视频笑得前仰后合,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周四晚上,我开始收拾行李。

周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老婆,你收这么多东西干嘛?周末要出去玩?”

“出差。”我把一件风衣叠好,放进行李箱,“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德国,大概一周。”

“德国?”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这么突然?怎么没听你说过?”

“今天刚定的,事情比较急。”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

他的惊讶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一种孩子般的无措和依赖。“那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在家吃什么?衣服谁给我洗?”

一连串的“我”,像一把把小锤子,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结婚五年,他关心的,永远是他自己。没有一句“路上小心”,没有一句“工作顺不顺利”,只有“我怎么办”。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周浩,你是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人,不是三岁的小孩。没有我,我想你应该饿不死,也冻不着。饭可以叫外卖,或者……你可以回家吃。衣服,洗衣机在那儿,我想你大概还记得怎么用。”

我的语气很冷,冷得像卧室里那台旧空调吹出来的风。

周浩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可能从未见过我这个样子。在他的印象里,我永远是温顺的,包容的,是那个无论他提出多不合理的要求,最终都会笑着点头的林舒。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嗹嚅着解释,“我就是……就是习惯了有你照顾。”

“习惯?”我轻轻重复着这个词,心里却是一片悲凉,“是啊,你习惯了。我也习惯了。但是周浩,我也会累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发出“咔哒”一声脆响。那声音,像是一个开关,关掉了我心里最后一点温情。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的。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我躺在客房的床上,一夜无眠。我能听到主卧里周浩翻来覆去的声音,但我没有丝毫想要去安慰他的念头。

有些脓疮,总要挤破了,才能有好起来的可能。

第二天,周五,我请了半天假。上午,我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去了一趟超市。但我没有像往常他出差时那样,为他塞满整个冰箱。我只买了一些鸡蛋、挂面和几包方便面。

我把它们放在厨房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开水煮五分钟即可食用。”

下午,我准备出门去机场。周浩从房间里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看起来很憔ăpadă,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舒舒,你……真的要走?”他拉住我的行李箱,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

“工作。”我言简意赅。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钱包里掏了掏,然后尴尬地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那个……老婆,我身上没钱了,你再给我点吧。你走这一周,我总得吃饭打车吧?”他又一次,习惯性地向我伸出了手。

就在这一刻,我所有的犹豫和不忍,都烟消云散。

我看着他,从我的钱包里,抽出仅剩的五百块现金,塞进他手里。

“就这么多了。”

“啊?五百?这一周怎么够?”他脱口而出。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不够的话,就去找要。你的工资,不是都在她那里吗?那是你的钱,你应该有权利支配它。”

说完,我抽出被他拉着的行李箱拉杆,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出了家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他在屋里近乎咆哮的喊声:“林舒!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尝一尝,没有我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滋味。

第3章 “出事了!”

飞往法兰克福的十几个小时里,我关掉了手机,用眼罩和耳塞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我没有去想周浩会怎么样,也没有去想婆婆王秀兰会如何编排我的“不懂事”。我只想睡一觉,一觉睡到天昏地暗,把过去五年的疲惫都睡掉。

飞机落地,是当地时间的清晨。我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连串的微信消息瞬间涌了进来,几乎全是周浩的。

从最初的愤怒质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后来的慌乱询问“你到哪了”,再到凌晨时分的服软“老婆,我错了,你回个电话好不好”,最后几条,只剩下卑微的“舒舒,接电话”。

我一条都没有回复。

我知道,这只是他因为“断粮”而产生的恐慌,与爱和悔悟无关。

我定了定神,先给公司领导报了平安,然后打车前往酒店。安顿下来后,我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清澈、面带倦容但精神尚可的自己,我忽然意识到,离开那个令人窒opro的家,哪怕只有一天,我的状态都好了许多。

处理完手头最紧急的工作邮件,已经是当地时间的中午。算下来,国内应该是傍晚时分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给周浩回电话。

我想,让他自己去面对和解决问题,是“治疗”他这种巨婴行为的第一步。没有钱吃饭,他总会想到去找他妈。而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一幕。

我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倒在床上,准备补个觉,倒倒时差。

然而,我刚闭上眼睛,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这一次,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我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是林舒女士吗?周浩的爱人?”电话那头,是一个急促又陌生的女声。

“我是,请问您是?”我的心猛地一紧。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你爱人周浩让我联系你,他母亲刚刚在家摔倒了,现在正在我们这边抢救,情况有点严重,需要家属立刻过来办手续、交押金!”

“什么?!”我“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摔倒了?抢救?

怎么会这么突然?

“喂?喂?林舒女士?你还在听吗?你尽快过来一趟吧,我们这边需要马上手术,得家属签字!”护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我……我在国外,我现在在德国!”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发抖,“我马上赶不回去!周浩呢?让周浩签字啊!他是儿子!”

“他说他签不了,让你来签!而且……而且他说他身上没钱交押金,让我们先救人,钱让你来送!”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让我签字?让我送钱?

我人远在万里之外的德国,他让我去医院签字交钱?他是疯了吗?

“护士小姐,麻烦你,把电话给周浩,让他跟我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几秒钟后,周浩那带着哭腔和恐慌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婆!老婆你终于接电话了!出事了!我妈出事了!”

“我听说了。”我的声音冷得像冰,“周浩,你先冷静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妈怎么会摔倒?”

“我……我不知道啊!”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我晚上下班回家,没饭吃,就给我妈打电话,她说她给我做了饭让我过去拿。我……我就在家里等,结果等了半天她也没来,打电话也不接。我心里发慌,就跑回她那边,结果一开门……她就倒在厨房地上,旁边还洒了一锅汤……医生说是急性脑溢血,要马上开颅手术!”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急性脑溢血,那确实是万分危急的情况。

“那你还等什么?医生不是让你签字办手续吗?你是她唯一的儿子,这个字只有你能签!”我冲着他喊道。

“我不敢签啊!”他哭得像个孩子,“那个手术同意书上写了好多风险,什么植物人、偏瘫……我害怕!万一……万一我妈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责任我担不起啊!老婆,你快回来吧,你回来签,你比我懂得多,也比我镇定!”

听着他这番毫无担当、懦弱至极的话,我心里的担忧和同情,瞬间被一股滔天的怒火所取代。

他害怕担责任?

所以就要把这个天大的责任推给我这个远在天边的儿媳妇?

“周浩,你给我听清楚!”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保持理智,“第一,我回不去。从法兰克福飞回去最快也要十几个小时,等的手术,黄花菜都凉了。第二,你是她儿子,法律上、道义上,这个字都必须你来签!这是你的责任,你躲不掉!”

“可是我没钱啊!”他终于说出了最根本的问题,“医生说手术押金就要五万,后续治疗还不知道要多少钱!我身上就你给的那五百块,连挂号费都不够!我问我妈的存折放哪了,她话都说不清楚了!老婆,你快想想办法,你卡上不是还有钱吗?你先转给我!”

我被他气得笑出了声。

到了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我的钱。

“我的钱?”我冷冷地反问,“周浩,你是不是忘了,你每个月两万五的工资,五年下来,一分不少地都交给了妈保管。那笔钱,少说也有一百多万了吧?现在她躺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救命,你告诉我你没钱?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

“我……我不知道密码啊!存折银行卡都在她贴身的钱包里,可她那个钱包我翻遍了家里都没找到,估计是晕倒前出门弄丢了!”他急得快要崩溃了。

“是吗?”我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那可真不巧。”

我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周浩,办法不是没有。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找护士,告诉她们,你是病人的儿子,但你没钱。然后,你去办理医院的绿色通道,申请紧急医疗救助。同时,报警,挂失你母亲名下所有的银行卡。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签下那份手术同意书。这是你作为儿子,现在唯一能为你母亲做,也必须做的事情。”

“至于钱,”我停顿了一下,清晰地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一百多万的‘家庭基金’找到了,再来跟我谈钱的问题。”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44章 一个男人的成长

挂掉电话后,我瘫坐在酒店的床上,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我不是圣人,听到婆婆病危的消息,我的第一反应也是震惊和担忧。尽管她对我百般挑剔,把我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但她终究是周浩的母亲,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可周浩在电话里的表现,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的同情。

懦弱、逃避、依赖、自私。在危急关头,他想的不是如何承担责任去救自己的母亲,而是如何把责任和压力全都转嫁给我。他甚至可以为了逃避签字的风险,而置母亲的生命于不顾。

我忽然觉得,王秀兰很可悲。她用一辈子的强势和控制,自以为培养出了一个全世界最孝顺的儿子,却没发现,她亲手养出的,只是一个被剥夺了所有独立生存能力的牵线木偶。一旦她这个提线人倒下,木偶便只会瘫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我不知道周浩最终会怎么做。他会不会真的鼓起勇气去签字?他会不会真的像个男人一样去面对这一切?我不敢想。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导致婆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那我回国后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一场婚姻的彻底终结和无休止的道德谴责。

可我别无选择。

如果这次我还像以前一样,心一软,立刻远程转账,托关系找朋友去帮他处理,那么他永远也学不会长大。这个家,这场婚姻,也就永远没有出路。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国内的事情,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项目对接和技术谈判上。只有在极度专注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忘记那份压在心头的沉重。

直到德国时间的傍晚,国内已经是午夜,周浩的电话才再次打来。

我犹豫了很久,才划开了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然后,我听到了他同样疲惫不堪,却比之前沉稳了许多的声音。

“老婆,妈的手术……做完了。”

我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里。“……结果怎么样?”

“很成功。”他说,“医生说送来得还算及时,颅内血肿清得很干净,但……但后续恢复怎么样,还要看情况。可能会有后遗症。”

“你签字了?”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我签了。护士说,再晚半个小时,神仙也难救了。我在签字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我从来没那么害怕过。”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那个一向被母亲庇护在羽翼下的男人,第一次独自面对生离死别,用颤抖的手,签下决定至亲命运的一笔。

“钱呢?怎么解决的?”我继续问。

“我……我按你说的,去求了医院领导,申请了绿色通道,先做了手术。然后我报警了,警察帮我查了监控,我妈的钱包,是在小区门口的菜市场被人偷了。我拿着报警回执,去银行办理了紧急挂失和补卡……手续特别麻烦,我跑了一整天,两条腿都快断了。”

他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这一天一夜的经历,没有抱怨,没有诉苦,只是一种纯粹的陈述。我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却也第一次,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属于成年男人的担当。

“我今天去银行拉了流水,”他忽然说,声音低了下去,“我妈那张卡里,加上利息,一共是一百三十七万。全是我这五年的工资。”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舒舒,”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今天拿着那张流水单,看着上面一笔笔记着‘工资转入’,再想想这一天一夜我经历的这些事,我才明白……我以前有多混蛋。”

“我一直以为,我把钱都给我妈,是对她好,也是为我们这个家好。我妈总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钱放在她那最安全。我信了。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的照顾,把你所有的付出都当成理所当然。我甚至觉得,你花钱大手大脚,不如我妈会过日子。”

“直到今天,当我为了五万块的手术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我拿着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报警回执,在医院、派出所、银行之间来回跑,求爷爷告奶奶地办各种手续时,我才发现,没有钱,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我妈躺在病床上,我连让她安心做个手术的能力都没有。我这个儿子,当得太失败了。我这个丈夫,当得更失败。”

他的声音哽咽了。电话那头,传来他压抑的抽泣声。

这是我认识周浩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深刻地自我剖析和忏悔。我的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周浩,”我开口,声音也有些哽咽,“现在说这些,还来得及。妈还需要你照顾,这个家,也需要你。”

“我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老婆,你安心工作,家里的事,交给我。等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我轻声说。

挂掉电话,我走到酒店的窗边,看着法兰克福的夜景,灯火璀璨,宛如星河。

我知道,那个曾经的男孩,在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般的洗礼后,终于开始学着,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第5章 一碗排骨汤

一周后,我结束了在德国的工作,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项目出乎意料的顺利,甚至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回程的路上,我的心情很复杂。有对即将面对的家庭状况的忐忑,也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走出机场到达大厅,我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周浩。

他瘦了,也黑了,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ăpadă又沧桑。但他站在那里,腰板挺得笔直,眼神不再是过去的迷茫和依赖,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稳重和坚定。

他看到我,快步走上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然后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他的怀抱不再是过去那种大男孩式的撒娇,而带着一种成年男人的力量和温度。我靠在他肩上,一路的疲惫和不安,仿佛都在这个拥抱里得到了安放。

“走吧,回家。”他轻声说。

回到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地板拖得能反光,沙发上的靠垫摆放得整整齐齐。厨房里,再也不是我走之前那副冷清的模样,灶台上温着一锅汤,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我记得,我预约的空调安装师傅是上周六来。客厅里,那台老旧的空调已经被换下,一台崭新的白色空调安静地挂在墙上,正是之前我看中的那一款。

“你……都收拾了?”我有些不敢相信。

“嗯。”周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总得找点事做。以前总觉得做家务很烦,这几天自己动手才发现,把这个家弄得干干净净的,心里也跟着亮堂。”

他给我倒了杯温水,然后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是排骨玉米汤,我最喜欢喝的。

“我……我跟着网上的教程学的,炖了一下午,你尝尝味道怎么样。”他把勺子递给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

我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排骨炖得软烂,玉米的清甜融入汤中,味道竟然相当不错。

“好喝。”我由衷地赞叹。

他立刻咧开嘴笑了,那笑容,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纯粹又满足。

吃完饭,他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

“你打开看看。”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张新的银行卡,和一份打印出来的财产协议。

“这张卡,是我新办的。”周浩指着银行卡,认真地对我说,“以后,我的工资,每个月会留出三千块,作为给我妈的赡养费,直接打到她的卡上。剩下的两万二,全部转到这张新卡里。这张卡,我们俩一人一张副卡,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以后,这个家所有的开销,都从这里面出。”

我愣住了,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有这份协议,”他把那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我咨询了律师朋友。协议里写明了,我妈卡里那一百三十七万,是我们的婚内共同财产。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她也同意了。这笔钱,我们会取出来,一部分用来支付她后续的康复费用,剩下的,我们存起来,作为我们小家庭的启动资金。买房,或者做点别的,都由我们俩商量着决定。”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平静的心湖上激起层层涟漪。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真诚而坚定的眼睛,忽然明白,他不是在作秀,他是真的想明白了,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

“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这次生病,对她打击也很大。她躺在病床上,看着我为钱的事情跑断腿,也反思了很多。她说,她以前管得太宽了,差点因为自己的控制欲,耽误了治疗。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也说声‘谢谢’。”

“她说,谢谢你,教会了她的儿子,怎么当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不是委屈的泪,也不是心酸的泪,而是如释重负、苦尽甘来的泪。

周浩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嘴里不停地说着:“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我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笑着说:“不,我现在很高兴。”

是的,我很高兴。我不仅等回了一个丈夫,还赢回了一个家。

第6章 新的开始

周末,我和周浩一起去了医院。

婆婆王秀兰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意识已经清醒。看到我们进去,她的眼珠动了动,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挑剔和审视,只剩下一种复杂的、带着歉意的温和。

我把亲手熬的鱼汤端给她,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她很顺从,没有丝毫抗拒。

周浩坐在一旁,笨拙地给她按摩着手脚,一边按摩,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公司里的趣事,讲着我们未来的计划。

“妈,舒舒说,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看房子。买个带电梯的,离公园近一点的,以后你跟爸住一层,我们住一层,方便照顾,也互不打扰。”

“我们还商量好了,以后每年都带您和爸出去旅游一次。您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吗?等您身体好了,我们就去三亚……”

王秀兰静静地听着,眼角缓缓地滑下一滴泪。

我看到,她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去拉我的手。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布满皱纹、略带冰凉的手。

她用力地回握了一下。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终于塌了。我们,终于成了一家人。

从医院出来,夕阳正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周浩牵着我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聊着天,聊着婆婆的病情,聊着未来的房子要装修成什么风格,聊着我们应该养一只猫还是一只狗。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却又那么的真实和美好。

路过一家银行,周浩停下脚步,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属于我们俩的新卡,塞进ATM机,给我看了一眼余额。

上面显示着一笔七位数的存款,那是他从王秀兰那里转过来的“家庭基金”。

“以后,这个家的财政大权,就交给你了,老婆大人。”他笑着对我说,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信任和轻松。

我看着他,也笑了:“什么财政大权,这是我们俩的钱,是我们共同的家。以后,家里的每一笔开销,我们都一起商量,一起承担。”

他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他:“对了,住院那天,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银行卡和密码的?”

周浩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钱包根本没丢。是我妈不想把钱拿出来,骗我的。后来我签完字,她看我真的扛起了事,才让护士从她贴身的衣兜里,把钱包拿给我。至于密码……她说,是我的生日。”

我的心,被这个答案轻轻地撞了一下。

原来,所有的固执和控制,背后都藏着一份笨拙而深沉的爱。只是这份爱,用错了方式,差点酿成大祸。

回到家,周浩熟练地系上围裙,钻进了厨房。我则开始整理从德国带回来的行李。

我给他买了一块手表,给他父亲带了德国的保健品,也给王秀兰选了一块柔软的羊绒披肩。

当我把这些礼物拿出来时,周浩正在厨房里切菜,刀刃和砧板碰撞出富有节奏感的“笃笃”声。客厅里,新空调无声地吹送着凉爽的风。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忽然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婚姻,这就是我想要的家。

它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也不是两个人的互相拉扯,而是两个独立成熟的个体,愿意为了共同的目标,收起自己的棱角,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起去面对生活的风雨,也一起去分享生命中的每一份阳光和甜蜜。

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场凶猛的台风,几乎摧毁了我们这个小家庭。但风雨过后,断裂的枝干上,却也长出了更坚韧的新芽。

周浩学会了担当,婆婆学会了放手,而我,也学会了沟通和信任。

我们都成长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婚姻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更是一场漫长的修行。在这场修行里,我们不断地暴露问题,解决问题,最终,把自己和对方,都打磨成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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