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抖音热门文章正文

干了8年 年终奖100元,我照常下班,第二天董事长给我打99个电话

抖音热门 2025年11月04日 14:01 7 admin

手机“叮”的一声。

干了8年 年终奖100元,我照常下班,第二天董事长给我打99个电话

到账一百元。

我盯着那串零,看了足足十秒。

没错,两个零,不多不少。

前面那个“1”,孤零零地站着,像个笑话。

这是我在这家公司干了八年,等来的年终奖。

一百块。

现在一百块能干什么?

买两杯好点的奶茶,或者,去楼下吃一顿需要排队的麻辣烫,还得省着点加肉。

我笑了。

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就是那种,你看到一只蚂蚁非要扛起一块石头的,觉得又荒谬又好笑的笑。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

周围的同事,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了。

“我靠,不是吧?就这么点?”

“你多少?”

“五百。你呢?”

“三百……操,打发要饭的呢?”

坐在我对面的小李,新来的大学生,一脸喜气。

“我有一千!看来董总还是挺看重我的!”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个办公室都听见。

我眼皮都没抬。

一千块,就让他感恩戴德了。

年轻,真好。

我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先关掉电脑上开了一天的几十个窗口。

客户A的报价单,客户B的修改方案,客户C的结案报告。

每一个文档的名字,都像我这八年来的一个脚印。

然后,我把桌上那盆快被我养死的绿萝,仔仔细细地浇了一遍水。

叶子耷拉着,跟我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

算了,别活了,一起死了干净。

我把键盘膜揭下来,擦干净,卷好,塞进抽屉。

鼠标垫,用了三年的,上面印着公司LOGO的,也卷起来,塞进抽屉。

那支陪我签了无数合同的笔,拔下笔帽,端详了一下,扔进了笔筒。

我没打算带走任何东西。

这些东西,都沾着这家公司的味儿,一股子画大饼和压榨混合的味儿。

我嫌脏。

办公室里,抱怨声越来越大,但没人敢真的拍桌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房贷车贷,一家老小。

一百块是侮辱,但工作是饭碗。

没人敢扔。

我的直属上司,张经理,从他办公室里探出个头,脸上挂着尴尬又勉强的笑。

“都干活干活,吵什么吵!公司今年效益不好,大家体谅一下嘛!明年,明年就好了!”

又是明年。

这话我听了八年。

从我刚毕业,扎着马尾,穿着帆布鞋,一脸天真地踏进这家公司开始,张经理就在说明年。

明年公司上市。

明年给大家换期权。

明年年终奖六个月起步。

明年又明年,我的马尾早就散了,帆布鞋也换成了磨脚的高跟鞋。

天真?

早就被狗吃了。

我站起身,拎起我的包。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有惊讶,有羡慕,有不解。

张经理也看着我,眉头皱了起来。

“林未,你干什么去?这才刚过六点。”

我们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六点下班,但没人敢在七点半前走。

董事长董海,我们私下叫他“老董”,最喜欢晚上七点半,背着手,像个幽灵一样在公司里巡视。

看到谁的工位是空的,第二天晨会,必然要旁敲侧击,含沙射影。

“年轻人要奋斗啊,不要总想着享受生活嘛。”

我曾经也是最奋斗的那个。

连续一个月睡在公司打地铺,啃着干面包,拿下了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子“华胜项目”的时候,没人说我爱享受。

为了一个紧急BUG,我大年三十晚上,打车去客户公司沟通,在人家楼下便利店吃了碗泡面当年夜饭的时候,没人说我爱享受。

我怀孕七个月,还挺着肚子飞去外地,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也没人说我爱享受。

孩子后来没保住。

老董来医院看我,提着一篮子水果,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手。

“林未啊,你是公司的功臣,公司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养身体,回来我给你升职加薪!”

我回来了。

升职,没有。

加薪,加了五百。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看着张经理,平静地说:“我下班了。”

“下班?”张经理的音调高了八度,“你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华胜那边的新需求你跟进了?”

“做完了。”

“报告写了?”

“写了。”

“发我邮箱了?”

“发了。”

我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八年,我唯一的优点,就是手脚麻利,从不拖泥带水。

张经理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

“林未!你什么态度!年终奖少,我知道你有情绪,但公司……”

我打断他。

“张经理,我没情绪。”

我真的没情绪。

就像一根弦,绷得太久,突然就断了。

断的那一刻,没有声音,只有一片虚无。

“我就是,到点下班。”

说完,我没再看他,也没再看办公室里那些复杂的眼神,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去八年的尸体上。

很清脆。

走到公司门口,我甚至还跟前台小姑娘笑了笑。

“明天见。”

她愣了一下,也回我一个笑。

“未姐明天见。”

她不会知道,没有明天了。

走出写字楼大门,晚高峰的冷风“呼”地一下灌进我的脖子。

我打了个哆嗦。

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我待了八年的楼。

灯火通明。

里面的人,还在为那三百五百的年终奖,继续燃烧着自己。

我突然觉得,那一百块,或许是老董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它像一巴掌,不重,但足够响亮。

把我彻底打醒了。

我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全城最贵的日料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像个刚失恋准备报复性消费的疯子。

“姑娘,那地方可不便宜啊。”

“没事儿,”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今天我高兴。”

是的,高兴。

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高兴。

一顿日料,花了我三千多。

我点了我平时舍不得点的所有东西。

海胆,入口即化。

蓝鳍金枪鱼大腹,油脂丰腴。

我一口一口,吃得很慢。

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吃完,我没回家。

我去了一家常去的清吧,点了一杯威士忌。

酒保阿哲跟我很熟。

“哟,未姐,今天怎么有空来?不用加班了?”

“不加了,”我晃着杯子里的冰球,“以后都不加了。”

“怎么?中彩票了?”他擦着杯子,笑着问。

“差不多,”我说,“中了一百块的头等大奖。”

阿哲没听懂我的梗,但他看出了我眼里的东西。

那不是悲伤,是一种……燃尽后的平静。

“行,那我请你一杯。”

他给我推过来一杯颜色很漂亮的鸡尾酒。

“叫‘新生’。”

我笑了,跟他碰了下杯。

“好名字。”

我在酒吧待到快十二点。

手机一直很安静。

没有电话,没有微信。

张经理没有找我。

老董也没有。

就好像,我这个人,从来没在他们公司存在过一样。

也对。

一颗拧了八年的螺丝钉,自己松动了,掉下来了,会有谁在意呢?

换一颗就是了。

回到家,我踢掉高跟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房子是租的,一室一厅,每个月五千的房租。

我这八年,挣的钱,除了给老家父母寄一部分,剩下的,全耗在这座城市了。

没攒下什么钱。

没买房。

没买车。

没结婚。

没孩子。

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从包里摸出手机,打开了银行APP。

余额,五万六千七百二十八块。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

够我活多久?

三个月?半年?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置顶的,名叫“奋斗一家人”的工作群。

群里有两百多号人。

老董每天早上,都会在里面发一段打了鸡血的语录。

我往上翻了翻。

“成功的路上没有捷径,唯有奋斗!”

“今天你为公司付出,明天公司为你骄傲!”

“感恩平台,成就自我!”

真可笑。

我找到我的头像,点了进去。

退群。

确认。

世界清静了。

然后,我打开手机设置,找到那些工作用的APP。

钉钉,删了。

企业微信,删了。

各种客户对接的软件,一个一个,全都删了。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像卸下了一副几百斤的担子。

我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扔到一边。

去浴室,放了满满一缸热水。

整个人泡进去的时候,我舒服得叹了口气。

这八年,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没有客户,没有方案,没有KPI。

只有水温,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斑。

我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

信号恢复的一瞬间,手机疯了。

“嗡嗡嗡”地震动个不停,像手里攥着一个马达。

屏幕上,瞬间弹出了几十个未接来电提醒。

还有上百条微信和短信。

我扫了一眼。

张经理,打了二十多个。

公司行政,打了十几个。

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也打了好几个。

最新的一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我认得。

这是老董的私人手机号。

他给我打过一次,是那次我丢了孩子,在医院的时候。

他安慰我,说我是他最看重的员工。

现在,这个号码,在我的未接来电里,显示着“36个”。

我把手机扔回床上,没理。

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加了两个蛋,一把青菜。

我吃得很香。

吃完面,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已经变成了“59个”。

老董,真有毅力。

我猜,公司肯定是出事了。

而且是,除了我,谁都搞不定的事。

不然,以老董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可能纡尊降贵,亲自给我这个“只值一百块”的员工,打这么多电话?

我想起一个人。

华胜集团的,李总。

华胜是三年前我一手拿下的客户。

当时,公司七八个销售团队,轮番上阵,都被人家拒之门外。

华胜的李总,是业内出了名的“铁娘子”,眼光毒,要求高,脾气臭。

没人搞得定她。

老董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在会议上拍着桌子骂人。

“谁能拿下华胜,我给他开庆功宴,给他发十万奖金!”

没人敢接话。

是我站了出来。

“董总,我来试试。”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张经理私下找我谈话,劝我别逞能,别到时候搞砸了,不好收场。

我不听。

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研究华胜,研究李总。

我没去跟她谈产品,谈价格。

我知道她不缺这些。

我了解到,李总的母亲,身体不好,常年需要一种很难买到的进口药。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关系,跑了无数家医院和药房,终于帮她搞到了。

我没提工作的事,只是把药送到了她家。

李总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从那以后,她开始愿意见我。

我们聊的,也不是工作。

聊她的创业史,聊她的家庭,聊她母亲的病情。

我成了她唯一一个,可以在下班后,一起喝杯茶的朋友。

后来,华胜的单子,自然而然地就签了。

几千万的大单。

公司上下,一片欢腾。

老董在庆功宴上,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我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林未,你就是我们公司的女诸葛!定海神针!”

“那十万奖金,我一分不少地给你!”

后来,奖金发了。

不是十万。

是一万。

财务给我的解释是,公司要扣税,还要扣除一些“公关成本”。

我没去问老董。

我知道,问了也没用。

从那以后,华胜的业务,就一直是我在负责。

李总点名要求的。

她说,她只信我。

这三年,华胜成了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贡献了公司超过一半的利润。

而我,也成了唯一能跟李总直接对话的人。

我手里,握着所有关于华胜项目的核心资料,和李总这三年来,所有或明或暗的需求、习惯、甚至是……忌讳。

这些东西,一部分在公司的服务器里。

但最核心的那部分,在我自己的脑子里,和我的私人电脑里。

因为很多东西,是不能落于纸面的。

是人情,是默契,是信任。

这些,老董不懂,张经理也不懂。

他们只看得到报表上的数字。

我猜,这次出事的,八成就是华胜。

手机又响了。

我看了一眼,还是老董。

未接来电,已经变成了“78个”。

我慢悠悠地洗完碗,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端着咖啡,走到阳台上。

楼下的小花园里,有老人在打太极,有小孩在追逐嬉戏。

阳光正好,岁月静好。

真好。

我突然觉得,我应该感谢老董。

如果不是他那一百块,我可能还在那栋楼里,为了华胜的新需求,焦头烂额。

还在为了张经理的催促,修改着永远也改不完的PPT。

还在为了老董画的那些大饼,牺牲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健康和时间。

是我傻。

真的。

手机的震动,终于停了。

然后,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是小方,公司新来的一个小姑娘,平时跟我关系不错。

“未姐!你快看手机啊!出大事了!”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的惊慌失措。

我没回。

过了两分钟,她又发来一条。

“华胜那边,昨天下午我们提交的那个‘星辰计划’最终方案,出问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星辰计划。

这个项目,是我跟了半年的。

是华胜未来三年的核心战略布局,涉及的金额,是以“亿”为单位的。

李总对这个方案,重视到了极致。

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完美。

昨天下午,是我最后一次修改方案。

我记得,我把最终版,发给了张经理,让他审核后,提交给华胜。

同时,我还特意在邮件里,用红色加粗字体,标注了一句话:

“注意:附件三中的技术参数,是基于‘风启系统’的,千万不能用在华胜现有的‘云帆系统’上,会造成数据全面崩溃!等我们这边的技术升级完成后,才能导入!”

这段话,我不仅写在了邮件里。

我还当面跟张经理,强调了三遍。

他当时怎么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啊,这么点小事,重复这么多遍。”

他一脸不耐烦。

小方的微信又来了,是一张截图。

是张经理发在工作群里的一段话,充满了惊恐。

“@所有人,谁有林未的备用联系方式?她家住哪?赶紧联系她!华胜那边系统崩了!李总要我们半小时内给出解决方案,不然就启动违约程序,索赔三个亿!”

三个亿。

我端着咖啡的手,稳稳的,一滴都没洒。

我甚至有点想笑。

张经理啊张经理,你也有今天。

我猜,肯定是小李那个愣头青,急于表现,没看我的邮件提醒,直接就把附件三里的数据,导进了华胜的系统。

而张经理,根本就没审核。

他大概觉得,我林未做的东西,不会出错。

所以他连看都懒得看。

真是讽刺。

最信任我的人,不是给我发了八年工资的老董。

而是,一个天天催我、骂我、给我穿小鞋的直属上司。

小方的微信,还在不停地弹。

“未姐,董总快疯了!在办公室里砸东西呢!”

“他说谁能联系上你,给你解决问题,当场奖励二十万!”

二十万。

你看,人的价值,就是这么魔幻。

昨天,我还只值一百块。

今天,我就值二十万了。

而且,还只是“联系上我”的价格。

如果我能解决问题呢?

五十万?一百万?

我喝了口咖啡。

有点凉了。

就像我的心。

手机,终于又响了。

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D,已经变成了“99个”。

老董,真是个有仪式感的人。

九九归一吗?

我划开了接听键。

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老董气急败坏,却又不得不强压着怒火的声音。

“林未!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吼了半天的结果。

“董总,早上好啊。”我语气轻松,就像在跟他聊天气。

“好?我好什么好!你知不知道公司出大事了!”他几乎是在咆哮。

“哦?是吗?”我故作惊讶,“什么大事啊?我昨天离职了,不太清楚公司的情况。”

“离职?”老董愣了一下,然后声音更大了,“谁批准你离职了?我怎么不知道!”

“董总,您忘了?您昨天已经把我的遣散费,打给我了呀。”

“什么遣散费?”

“一百块。”我说,“八年的青春,换您一百块的肯定,我感激不尽,所以主动离职,不敢再占用公司的宝贵资源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老董的脸,现在肯定比调色盘还精彩。

过了十几秒,他才重新开口,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恳求。

“林未,我的好未未,哎呀,你听我解释,那一百块,是财务搞错了!是系统出BUG了!”

“我给你准备的年终奖,是十万!不,是二十万!现金!”

真拙劣的谎言。

财务搞错?系统BUG?

骗三岁小孩呢?

全公司几百号人,就我一个人的系统出BUG了?

“哦,这样啊。”我继续跟他演,“那真是不好意思,董总,我已经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了。”

“别!别啊林未!”老董彻底急了,连称呼都变了,“林总!林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快来公司一趟吧!华胜的系统崩了!李总发火了!只有你能搞定啊!你要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都答应你!”

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楼下。

一个妈妈,正蹲下身子,给一个摔倒的小女孩,擦掉膝盖上的灰。

很温柔。

我轻声说:“董总,我为什么要帮你?”

老董又是一噎。

是啊,我为什么要帮你?

就凭你那一百块的年终奖?

就凭你那句“公司不会亏待你”的空头支票?

就凭我那个没来得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

“林未,我们……我们毕竟同事一场,你也在公司干了八年,你对公司是有感情的,对不对?”老董开始打感情牌。

“感情?”我笑了,“董总,我的感情,连一百块都不值。你现在跟我谈感情,不觉得可笑吗?”

“我……”

“董总,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去吃了一顿日料,花了我三千多。”

“我以前从来舍不得去。”

“因为我要攒钱,我要给你所谓的‘奋斗者’形象,做一个表率。”

“我还去喝了杯酒,叫‘新生’。”

“我觉得,那一百块,不是年终奖,是我新生活的启动资金。是你,亲手把我推向了新生。”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应该谢谢你。”

我的语气,始终很平静。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扎在老董的心上。

“林未,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哀求和绝望,“只要你肯回来,把华胜的事情解决了,我给你公司10%的股份!我说到做到!”

10%的股份。

如果是在一年前,不,哪怕是在一个月前,听到这个条件,我都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早干嘛去了?

非要等到火烧眉毛了,才想起来我的价值?

“董总,股份,我就不要了。”我说,“我对贵公司,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那你要什么?钱?你要多少?一百万?两百万?你开个价!”

“钱,我当然要。”

我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数字。

“我要的,不是工资,是咨询费。”

“咨询费?”

“对。解决华胜这次的系统崩溃问题,一口价,五十万。”

“什么?五十万?”老董的音量又回来了,“你怎么不去抢!”

“董总,跟三个亿的违约金比起来,五十万,很多吗?”我反问他。

“而且,这五十万,只是解决这次问题的费用。”

“以后,华胜所有相关的业务咨询,按小时收费。一小时,五千。”

“先付款,后服务。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赊账。”

电话那头,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我知道,老董在做天人交战。

五十万,买断我八年的不甘。

值了。

“好!”过了足足一分钟,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你马上来公司!”

“别急啊,董总。”我慢悠悠地说,“我还有个条件。”

“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张经理,和那个叫小李的实习生,当着全公司的面,给我道歉。”

“我要他们,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人,这次的事故,是谁的责任。”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和傲慢,付出代价。”

“凭什么?”老董下意识地反驳,“张经理他……”

“就凭,他昨天还在为了一百块的年终奖,教训我。”

“就凭,他连我邮件里红色加粗的提醒,都视而不见。”

“就凭,他把我的心血,当成了他邀功的资本,和可以随意丢给新人的垃圾。”

“这个歉,他必须道。”

“否则,那三个亿的违约金,您就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我没等他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会答应的。

在三个亿面前,一个张经理的脸面,算个屁。

我把咖啡喝完,回屋,换衣服,化妆。

我选了一件我最贵的,平时上班从来不舍得穿的香奈儿套装。

化了一个精致,但气场十足的妆。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嗯,这才像我。

一个小时后,我开着打来的专车,出现在了公司楼下。

我到的时候,老董、张经理,还有一众公司高管,已经像迎接太后一样,在楼下大厅里等着了。

老董一看见我,就堆着满脸的笑迎了上来。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哎哟,我的林总,你可算来了!”

他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一个侧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讨厌他的触碰。

张经理站在他身后,脸色煞白,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他旁边的小李,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董总,我的咨询费,到账了吗?”我开门见山,懒得跟他们废话。

“到了到了!”老董连忙点头哈腰,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我看转账记录,“五十万,一分不少!你看!”

我瞥了一眼,确认无误。

“好。”我点点头,“现在,可以履行第二个条件了。”

我看向张经理。

“张经理,昨天,你问我什么态度。”

“我现在告诉你,这就是我的态度。”

张经理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董在旁边,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他一下。

“道歉!快给林总道歉!”

张经理浑身一颤,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但他不敢不从。

他往前走了一步,当着大厅里所有来来往往的人的面,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

“林总,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声音,像蚊子叫。

“大点声。”我说,“我听不见。”

张经理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他猛地抬起头,吼了出来:“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工作失职!我不该……”

“行了。”我打断他。

我不想听他那些言不由衷的忏悔。

我只想看他低头的样子。

然后,我把目光转向小李。

“你,叫小李是吧?”

小李吓得一哆嗦,“是……是,未姐……不,林总。”

“昨天,你是不是很高兴?”我问他。

“因为你拿了一千块的年终奖,觉得董总很看重你?”

小李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告诉你,年轻人。”

“在这个地方,老板的看重,一文不值。”

“能让你站稳脚跟的,只有你自己的本事,和不可替代的价值。”

“今天这件事,我希望你能记住一辈子。”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

径直走向电梯。

老董赶紧跟了上来,帮我按了电梯按钮。

“林总,消气了?那我们赶紧上去,李总那边,都快等炸了。”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老董搓着手,一脸谄媚。

“林未啊,你看,你也出气了,钱也拿了,要不……就回来吧?那10%的股份,还给你留着。我再给你开个副总的职位,你看怎么样?”

我看着电梯镜面里,他那张写满算计的脸。

“董总,你知道破镜为什么难重圆吗?”

他愣住了。

“因为它碎过一次,就算粘起来,也还是有裂痕。”

“我这个人,有洁癖。”

“无论是感情,还是信任。”

电-梯门开了。

我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站着,看着我。

眼神里,是敬畏,是恐惧,是不可思议。

我目不斜视,直接走进了那间,曾经属于我的,现在已经空置的办公室。

我的私人电脑,还放在桌上。

我昨天没带走,就是知道,他们今天,一定会求我回来。

我坐下,开机。

老董像个跟班一样,站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我花了十分钟,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果然,就是那个“风启系统”的数据包,被错误地导入了。

要解决,不难。

但需要一个特定的解码程序。

而那个程序,只有我有。

是我当年为了防止核心数据外泄,自己写的。

我把一个U盘,插进电脑。

“董总,解决方案,在这个U盘里。”

“让你们的技术人员,按照里面的说明文档操作,半小时内,可以恢复系统。”

“但是,”我拔下U盘,握在手里,“这个U盘,是加密的。”

老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U盘。

“密码……密码是什么?”

我笑了。

“密码,是华胜集团李总母亲的生日。”

“这个密码,只有我和李总知道。”

“所以,想解决问题,你得把李总,请到这里来。”

“让她,亲眼看着你们,是怎么把她母亲的生日,输进去,来拯救你们的错误的。”

老董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不仅要钱,要道歉。

我还要,诛心。

我要让李总,彻底看清楚,这家公司,从上到下,是多么的不专业,多么的不可靠。

我要让她知道,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我,林未。

我要把华胜这个客户,从这家公司的血管里,活生生地抽出来,变成我自己的。

“林未……你……你好狠!”老董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狠?”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跟你们比起来,我差远了。”

“你们杀人,不见血。”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最终,老董还是妥协了。

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亲自给李总打了电话,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请她来公司一趟。

半小时后,李总来了。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表情冰冷,身后跟着两个律师。

她一进门,看都没看老董一眼,直接走到了我面前。

“林未,怎么回事?”

“李总,”我把U盘递给她,“一点小意外,不过,已经解决了。”

“这是解决方案,密码,是阿姨的生日。”

李总接过U盘,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转身,把U盘交给身后的技术人员。

“按她说的做。”

然后,她回头,看着面如死灰的老董和张经理。

“董总,我想,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从今天起,华胜集团,终止与贵公司的所有合作。”

“相关的违约事宜,我的律师会跟你们谈。”

老董“扑通”一声,瘫坐在了椅子上。

张经理,更是直接软倒在地。

李总没再看他们一眼。

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吧,陪我去喝杯茶。”

“好。”

我跟着她,走出了这间我待了八年的办公室。

身后,是老董绝望的哀嚎,和同事们死一般的寂静。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很暖。

我和李总,坐在一家安静的茶馆里。

她给我讲了后续。

华胜的系统,顺利恢复了。

她公司的法务团队,正式向老董的公司,提出了索赔。

金额虽然没有三个亿那么多,但也足以让老董的公司,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问我。

“还没想好,”我说,“先休息一阵子吧。”

“休息好了,来我这儿吧。”李总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我给你开个新部门,专门负责战略合作,你来当负责人。薪资待遇,你自己开。”

我愣了一下。

“或者,”她又说,“你要是想自己干,也行。我把华胜的业务,都外包给你。成立一个你自己的工作室,怎么样?”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这才是真正的尊重和赏识。

不是建立在剥削和压榨之上。

而是建立在,对你价值的真正认可之上。

“李总,谢谢您。”我由衷地说。

“但我想,先给自己放个长假。”

“我想去旅游,去看看世界。”

“这八年,我欠自己太多了。”

李总笑了。

“好。”

“等你玩够了,随时来找我。”

“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老董和张经理。

听说,公司因为失去了华胜这个大客户,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裁员,降薪,最后,在半年后,宣布了破产。

老董一夜白头。

张经理,人到中年,失业了,听说找工作找得很艰难。

而我,拿着那五十万,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去了西藏,看到了湛蓝的天空和虔诚的朝圣者。

我去了大理,在洱海边,看了一整天的日落。

我去了欧洲,在塞纳河畔,喂了鸽子。

我把这八年,错过的风景,一点一点,都补了回来。

旅行的路上,我删掉了手机里,所有关于过去的照片和记录。

我清空了自己。

然后,在旅途结束的时候,我给李总,打了个电话。

“李总,我回来了。”

“我想,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爽朗的笑声。

“好啊,我等你好久了。”

我的工作室,开在了市中心一栋漂亮的写字楼里。

不大,但很温馨。

华胜,成了我的第一个,也是最核心的客户。

后来,靠着李总的介绍,和我的专业能力,我的客户越来越多。

工作室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我招了几个和我一样,有能力,有梦想,但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年轻人。

我给他们业内最高的薪资,最好的福利。

我告诉他们,六点钟,必须下班。

生活,比工作重要。

我再也没有过问老董公司的任何消息。

那个一百块的年-终奖,那九十九个未接来电,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梦醒了,我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有一次,我和李总吃饭。

她突然问我:“说真的,你当时,真的就因为那一百块,决定辞职吗?”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是。”

“那一百块,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正让我死心的,是我躺在医院,失去孩子的时候,董总来看我,嘴上说着我是功臣,回头,却只给我加了五百块的工资。”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在那家公司,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牺牲,都只是一个笑话。”

“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我毫无留恋,转身就走的契机。”

“那一百块,刚好就是。”

李总听完,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举起酒杯。

“来,为那个笑话,干一杯。”

“也为你的新生,干一杯。”

我举起杯,和她碰了一下。

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窗外,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知道,其中有一盏,是属于我的。

不是别人施舍的。

是我自己,亲手点亮的。

发表评论

而然网 网站地图 Copyright © 2013-2024 而然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