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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09 3
(本文首发于“闪电闯江湖”公众号。关注闪电,闪电带你闯江湖,走着)
绵阳·平武
拍摄于2022年7月
《寻访三国古遗迹》 第32篇 原创专栏文章
在《寻访三国古遗迹》预告系列视频拍摄结束后,我就开始筹备这场酝酿已久的三国遗迹长途旅行。原计划从成都出发,途经江油,沿一段阴平古道走,到青溪古城,再去广元,之后的行程就不确定去哪。这一年来,加入了三国文化爱好者的圈子,常听他们谈起勉县,而我却从未去过汉中和勉县,没有去过武侯墓,那里或许就是下一站!
我定好出发日期,背上久违的70L大背包,从成都火车站出发。记得当时险些误了火车,却为了拍视频,反复录制。
2022年是近年来第一次发生全国性的高温天气,气温普遍达到40度,我查了四川周边的省份天气,只有云南是20多度。甚至当时还动过去云南避暑,一个月走完云南三国遗迹的计划,后来也未能实现。
到江油后,还要转汽车去江油关。不过当地人称江油关镇为南坝。有学者考证,219年刘备与曹操争汉中时所建,防止曹魏从摩天岭南下,这时建立的江油关。可见,刘备身经百战、深谙军事,一眼识破此地的战略要害。仿佛冥冥中预示着40多年后,果真有敌将置生死于不顾,涉身险境走阴平道,奇袭江油。刘备虽能预见险要,却无法料到蜀汉的结局,即便江油关城墙再坚固,也料不到守将马邈不战而降,导致江油关失陷。邓艾大军沿涪水直下涪县。
(江油肥肠)
江油关景区位于涪江与洪溪沟交汇的低谷地带,洪溪沟在此汇入涪江。我们很容易以当下的地理视角,审视三国时期江油关的地理环境,误以为拥有地利优势。在那时,仅有涪江流经,洪溪沟尚未形成。江油关仅仅作为狭义上阴平古道的重要节点。我沿国道老路,从江油去平武,江油关是必经之地,而现在高速修通后,就不会再途经这里。
根据我收集的清单,在江油关附近可能有一处石碑廊,但无法确定信息是否准确。廊中应立有“蜀汉江油关”碑、“汉守将马邈忠义妻李氏故里”碑。当时居然把这处地方遗漏了,或许由于高温天气热晕了。
回到汽车站后,还闹了一场笑话。看到一辆大巴车进站,就背起背包准备上车。工作人员说这趟车是去绵阳方向的,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上错车。又等了一会,去平武的车才驶来。
上车后,我连忙向司机师傅询问,去青溪古城怎么坐车。司机说,这辆车是去平武的,现在没有直达的大巴车去青溪。我不想去平武转车,只想奔着青溪古城去。
司机又说,在白草(村)下车,就只能包车了。经司机师傅帮助联系后得知,原本有专跑这条线路的包车师傅,但他现在不在这里。今天已经没车了。明天上午有一班车,从平武发车,但还是要在白草转车。这意味着,即便我去平武县汽车站坐车,也依然没有直达车,还是要在这里转车。
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决定,在白草下车,徒搭去青溪古城。根据以往搭车经验推测,这次搭车难度可能很大。毕竟这是在乡道(现在好像是省道)搭车,车流量远不如国道。再加上疫情的影响,恐怕没多少人愿意让我这个“不速之客”上车!虽然全程只有短短的32公里,最理想的计划是争取一辆车到。但随后的经历告诉我,这段路果然很难搭。这是一次不得已的搭车尝试。
大巴车离白草路口越来越近,我紧盯着地图上的定位,以免错过。车停在了路口,只有我一人下车。
现在下午4点半,四川的夏天8点多天黑,也就不到4小时。我必须在天黑前抵达青溪古城。为记录这段经历,我架起相机和三脚架。尽管已经搭车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在镜头前伸手搭车。
当时路上还有两位行人也在等车,其中一人等他朋友。我和他商量好,稍后可以把我载上车。但结果不如意,前方有岔路,我和他们的路线不同,就没能上车,不过他们载走了一位同路的阿姨。
幸运的是,我只等了大约30分钟就搭上车了。这位叔叔说,以前经历过没车坐的时候,知道出门不易,他就更愿意免费带顺路的人。车程虽短,却也走了一半的路。当时已到他家附近,但那段路飘散很多尘土,为了不把衣服弄脏,叔叔很有心的往前多开了一会。叔叔还告诉我,这个村里有他的亲戚,如果实在搭不到车,可以让我住在他亲戚家。我望着他的车掉头远去。
后来才得知,叔叔特意把车停在了他亲戚家的门前。搭车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安排。如今回想起来他这番举动,藏着如此深长的情意与挂念,如此深长的温度与重量,如此深长的良善与关怀!正如商业观察家蔡钰所说:“感动只是触动,感染却是同化,能邀请人加入和停留。”
我站在路边继续拦车。不一会,就与叔叔的亲戚搭上话了。我把合影拿给姐姐看,正是她表哥,说他刚从平武回来。我们都有股意外之喜。姐姐还热情邀请,如果晚上搭不上车,可以在她家里吃饭。我却不想麻烦别人,现在已经下午6点半了,天色渐暗。只盼赶快离开这里。
片刻后,姐姐过来说,在今天下午,成都出现疫情了。这消息让我对后面的行程担心。
重卡从旁边经过,尘土又开始在天空中飘散着。搭车之余,我开始反思搭车这件事: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旅行吗?我有必要非得穷游吗?我有必要非得执着搭车吗?我有必要非得在乡间小路搭车吗?我有必要非得让自己如此狼狈吗?
这次搭车,并不觉得有挫败感。我经历过比这更挫败的搭车旅行,都在《去流浪只是为了更好的回家》一书(目前尚未出版)中提起过了。而是让我困扰的是,搭车的时间成本太高!白草等车就耗去半小时,现在在这等了近1小时半,一共等车2个小时。况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青溪。如果将等车时间,提早到青溪的酒店休息,即便是看书、听课,甚至睡觉,都比在这里消磨时间更有价值。
这正是徒步搭车的不确定性,既然选择搭车,就必须无条件接受。既要享受它为旅行增添的意外乐趣,也要承担高昂的时间成本。也因为我无法承受这高昂的时间成本,在此后的旅行中,下意识给自己立了一个规定:只要是有车可坐的地方,就去坐车,除非无车可坐,才会选择搭车。这次的搭车,就是意外!
我曾听过一种略带玄学的说法,大致是说,搭车会耗尽好运,之后便难再交好运。这种说法我不太认同,它既是迷信,也是消极思想。
最终能搭上车,全靠这家人帮忙拦车,尤其是叔叔阿姨扯着嗓门帮我喊话!车停下后,阿姨发现司机是她同学的儿子。这辆车也仅仅只到前面不远的地方,司机表示,他从不送人,也不拉人,如果把我送到青溪,要支付80还是100元的费用。这肯定超出了正常的收费价格,无疑是他想让我断了这个想法。但作为徒搭的背包客,我也从不会有这种想法。
我继续边走边搭,走到一个村子后,有几个人饭后闲聊,他们看到我在徒步,就问我从哪来。寒暄后,他们都对我的处境很担心。其中一位叔叔居然愿意主动帮我,开车送我一程。
上车后,他坦言,只载我走一半的路,把上山的路段送完,下山的路就让我自己想办法。也依然十分感激他。他说再往前走,就到了平武县与广元青川县的交界处,我原以为已经到了广元地界。
地图显示,离青溪还有6.4公里。告别叔叔后,我继续边走边搭,天色就要黑透了。如果全程徒步,至少要走1个30分钟以上,况且眼前还有盘山路,会走的更慢。
但凡有车经过,我都要挥手。第一辆愿意载我的车,却已坐满。第二辆停下的却是一辆电动三轮车。驾车叔叔的穿着类似环卫工人的工装,他说自己在修高速的工地上班,刚刚下班。看上去是很老实、厚道的面孔。叔叔还有2公里就到家了,但他看到我,仍然还要步行走到青溪,就决定送我过去。
32公里的路程,前后搭了4辆车才到青溪古城,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抵达。我连忙向叔叔道谢,看着他调头远去。
用过晚饭后,联系了几家酒店,都说今天满房,也不接待从成都来的旅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流落街头吧!只好打听哪里能做核酸。
我背着70L的背包,步行来到了附近的医院。一眼望去,做核酸的队伍很长。我的大背包很显眼,引起不少人回头看。做完核酸后,我走进离我最近的一家宾馆,询问老板是否还有房间,当我掏出身份证后,他一看是从成都来的,顿时把惊讶的表情写在了脸上。直到现在,还能隐约记住他的面孔。我知道他不敢接待我,我完全理解,但还是顺利入住了。都不记得是怎么渡过这天晚上的。
出发第一天就遇上疫情。如果在第十天、第十二天才遇上,或许再撑几天,到了第十四天,就能消除动态行程卡上“成都”的痕迹。但眼下还有十三天,如果到广元再遇到酒店不接待的情况,就很棘手。该怎么办?
参考资料:
《汉之季:诸葛亮身后的三国》,成长,中华书局,2025年。转引自《对江由戍有关史实的考辨》,曾穷石,《成都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6期。
《中国历史地图集》,谭其骧,中国地图出版社,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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