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这座冷门小城，藏着三处世界文化遗产

景点排名 2025年10月24日 08:59 4 admin

（本文图片摄于2025年10月17-19日）

标题中的“冷门”是相较大众认知中的旅游“热门”而言——如伊犁、喀什、喀纳斯等。对新疆人来说，这座距乌鲁木齐直飞约一小时、2019年底才升格为“市”的小县城不算冷门。

——它便是有着“西域歌舞之乡”美誉的库车。

库车是古龟兹王国的所在地，龟兹地处东西方交通要道，是丝绸之路北道的必经之地，班固在《汉书·西域传》中记到：“龟兹国，王治延城......口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南与精绝、东南与且末、西南与扦弥、北与乌孙、西与姑墨接。”

班固笔下的“延城”，即如今的龟兹故城。以下两幅照片，分别为龟兹故城和龟兹故城-皮郎墩遗址。它们不在同一处，相距约两公里，要是去看的话，建议去皮郎墩，那的城墙保存得更为完好一些。

别看是不起眼的“土堆”，但它们是真正的文物，在此矗立超2000年了。

所以库车特别适合对历史感兴趣的人来，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它有数不清的文物古迹，可很多都散落在城市的犄角旮旯，静静等待着发现的目光。就像很多游客只注意到了清城巷旁的清城墙遗址，但库车明明还有更古老的汉城墙，只不过那个地方实在不太好找，需要你七拐八绕进人迹罕至的村子里。而我喜欢这种“寻找”的感觉，因为没有人——游客的喧闹很容易破坏人试图与古老的历史进行连接。

清城墙与汉城墙

（一）

库车拥有两千多年的悠久历史。谁能想到，这座南疆小城竟有三处世界文化遗产，它们均属2012年由中国、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报的“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项目，大伙耳熟能详的西安未央宫遗址、大明宫遗址、大雁塔、小雁塔，甘肃的麦积山石窟、玉门关及吐鲁番的高昌故城、交河故城都在这一路网上，共计33处点位。

而位于库车附近的三处是：苏巴什佛寺遗址、克孜尔尕哈烽燧和克孜尔千佛洞。不过严格说来：克孜尔千佛洞并不归库车管辖，而是隶属于库车西面的拜城县。之所以将克孜尔千佛洞也算进来，一是拜城县并不以旅游资源著称，二是无论从拜城县还是库车市出发到千佛洞的路程都差不多，均为七十多公里。

好，接下来就为您详细介绍这三处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我相信了解它们的人并不多。

苏巴什佛寺遗址

苏巴什佛寺遗址位于库车东北20公里处，暂无公共交通可达，建议自驾或打的前往——不过从这回来不好打车，需提前跟司机商量再坐车回来，100块可以搞掂，我就是如此。

“苏巴什”在维吾尔语中是“河流的源头”的意思。苏巴什佛寺始建于魏晋，鼎盛于隋唐，13至14世纪被废弃。遗址分布在已干涸的渭干河东西两岸的土丘上，称为西寺和东寺，东寺因不好抵达而不开放，目前只有西寺供游客参观。

西寺南北长700米，东西宽190米。遗址内有三座高塔、佛洞一座，内壁刻有龟兹文和佛教壁画。

苏巴什佛寺总面积约18万平方米。是新疆保留至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历史最悠久的佛教建筑群遗址。

鼎盛时，苏巴什佛寺有僧人近两百人，不论东来弘法还是西行求法的高僧，多数落脚于此。众人在此辩论、探讨佛法教理。贞观二年（628年），玄奘法师前往天竺取经，也曾西行至此讲经弘法。

时至今日，依然有人不远万里来此“朝圣”。听打车师傅说，他曾拉过一个荷兰人，一句汉语不会讲，全靠翻译软件交流。这让我心生感慨：还是老外会玩。在库车那些斥重金打造的网红街区，我一个外国人都没遇到。

说到这儿还想吐槽一句：抖音上很多旅行博主，我不知道他们的文稿是不是同一套AI生成的，我就看到一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在苏巴什佛寺做出了如下表述：

这完全是亵渎。

如果一个人要靠这种方法来“宣传”新疆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你压根别来——

不了解一个地方无所谓，但人起码要学会尊重一个地方。

如前所述，唐僧西行取经时的确曾在苏巴什驻留，但他是来弘法的，不是来恋爱的。

真实的历史中的确存在“女儿国”，且有两个：《大唐西域记》中的“西女国”属东罗马帝国势力范围，而《旧唐书》和《新唐书》中记录的“东女国”在今四川阿坝州、甘孜州和西藏昌都地区——都和库车没任何关系。龟兹国的历史文献中，所有已知君主都是男性，这跟《西游记》描绘的女儿国差哪去了？

当然，以《西游记》为蓝本进行文化演绎、旅游宣传未尝不可。但请注意你的措辞，不要一张口就是“女儿国王尸身肚子里有个孩子”，这很恶劣。

克孜尔尕哈烽燧

克孜尔尕哈烽燧在库车西北方16公里处，这个地方倒是有公交，只不过下来之后，还需你步行三公里。

烽燧是古代军事建筑，尕哈烽燧修建于汉代。汉宣帝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西域都护府设立，整个西域完全置于中央王朝统治之下。为保障丝绸之路的畅通，抵御匈奴的侵扰，汉朝自敦煌至龟兹建了众多烽燧、驿站。尕哈烽燧是其中时代最早，保存最完好的烽燧遗址。

现存烽燧残高13.5米，东西长约6.5米、南北宽4.5米。如今你看到的形似双烽的燧顶并非原设计，而是长期风化形成的缺口。

克孜尔千佛洞

克孜尔千佛洞又称克孜尔石窟或赫色尔石窟，始凿于公元3世纪末，于8世纪后逐渐被废弃，其延续时间之长在世界各国是绝无仅有的。克孜尔石窟是比敦煌莫高窟开凿时间更早的中国大型石窟群，也是1961年公布的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

石窟绵延3公里，现有编号洞窟269个，还有一批未编号和埋藏于地下的洞窟，总数近400个。克孜尔石窟是龟兹石窟中规模最大，保存壁画面积最多的石窟群。壁画题材主要是与释迦牟尼有关的故事——其中每个菱形格都展示了故事中某一典型情节，无数张菱形格组成的壁画则构成了一副生动的佛教“连环画”。

在泥壁上直接作画，是克孜尔石窟壁画的突出特点。着色方法除了平涂渲染外，还通过矿物颜料与水分晕染形成立体凹凸效果——史学界认为，这种风格独特的“湿画法”是古龟兹国人的创造。

集洞窟、壁画与雕塑三位一体的克孜尔石窟，是丝绸之路上的艺术瑰宝，从中可以窥见佛教在中国的发展、流传和演变脉络，对研究中国佛教史、美术史和古龟兹的世俗生活都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不过，身临其境参观的话，你的感受大概不会有我描述的“壮观”，一是出于文物保护的需要，克孜尔石窟目前只开放了六个，所谓“千佛洞”只是“六佛洞”；二是在千年的历史沧桑和宗教易宗过程中，石窟遭到了严重的毁坏：不光剩余的雕塑凤毛麟角，很多壁画也被上世纪初德国、日本的考古队挖走而残破不全，局部壁画被存放在别的国家，如德国柏林的亚洲艺术博物馆。

以上为您介绍的三处世界文化遗产，属于来到库车的必去景点。在介绍喀什的文章（新疆最值得看的不是赛里木湖，而是喀什）中我提到一个观点：一个地方是否必须要去，要看有没有能平替它的地方。而“丝绸之路-天山路网”上的点位是无可取代的。

（二）

除了享誉世界的文化遗产，库车还有些值得推荐的景点。如库车大寺、天山神秘大峡谷和胡杨林景观。这些景点之所以是“推荐”而非“必去”，是因按之前谈的标准，它们都能找到平替的地方——在新疆就能。

所以如果你去过下文提到的其它地方，那么错过库车这些景点也不算太可惜。

库车大寺

能与库车大寺对标的是喀什的艾提尕尔清真寺。它们同样修建于明代、经历过扩建，艾提尕尔清真寺是新疆最大的清真寺，而库车大寺是仅次于艾提尕尔清真寺的全疆第二大清真寺。

和艾提尕尔清真寺不同的是：库车大寺拥有新疆唯一保存完好、曾执行伊斯兰教法的宗教法庭遗址。

库车大寺宗教法庭

不知道别人来到这儿会不会觉得无聊，反正我看到这些上了年纪的柱子门窗、木雕彩绘觉得亲切。

其中的原因或许在于：一，它跟信仰有关，你能想象到四百年前3000人在大殿同时礼拜的壮观景象；二，它跟时间有关，见证了四百年悠悠历史的大寺提醒每个至此的短暂生命——时间会将任何眼下你认为再难忍受的痛苦变得微不足道。

龟兹博物馆

龟兹博物馆以龟兹文化为核心，按编年史顺序，从史前一直介绍到近现代，共陈列文物700件，包括唐石刻“华吉祥”佛、龟兹文书、彩绘泥塑供养人头像、千佛壁画残块等代表性藏品。

作为一家县城博物馆，龟兹博物馆不论从文物质量、装修硬件上看皆属上乘。对龟兹文化和佛教艺术没什么概念的可以先从这个博物馆入手。

李柏文书（前凉）：目前发现最早的中国纸本书信实物

在龟兹博物馆旁边，还有一处去年新开放的龟兹魏晋遗址博物馆，这个馆展示的主要是魏晋古墓群，收费30，亦可一观。

天山神秘大峡谷

新疆峡谷众多，光是叫“天山大峡谷”的就有三个：一个在乌鲁木齐，一个在库车（天山神秘大峡谷），一个在温宿县（天山托木尔大峡谷）。其中乌鲁木齐和温宿的是5A级景区，库车的是4A。

但我的观感恰恰相反：乌鲁木齐的天山大峡谷是这三个里面最差的，最好的是天山托木尔大峡谷，库车这个居中。

没见过大峡谷的，可以去看下。

库车大峡谷是电影《天地英雄》、《七剑下天山》的取景地。里面有段“一线天”不错，可惜路程太短，没走几公里就到底了。相较而言，托木尔大峡谷的视野更开阔、爬到山上居高俯视的景色也更壮观。

轮台塔里木胡杨林公园 or 沙雅胡杨林

同峡谷一样，新疆最不缺的是胡杨林。北疆有伊吾、木垒、乌尔禾胡杨林。南疆更多：尉犁、轮台、沙雅、泽普、巴楚都有胡杨林。眼下的时节：10月下旬到11月初是胡杨林的最佳观赏季，太早的话叶子没黄，晚点的话叶子又掉光了。

离库车比较近的是轮台塔里木胡杨林和沙雅胡杨林（沙雁洲），都是100多公里，这两个胡杨林建议去一个就可以。

泛舟塔里木河之上，遥望金色的胡杨倒映在水中，人会收获短暂的平静。原因先前讲过：这些一岁一枯荣的大树要比人的生命长得多了，它们就这么静静地、整日看着一拨一拨“生命的过客”从眼前经过。时间短暂，还有什么想不通呢？毕竟，等你都不在了的那天，这些胡杨还在。

不过还是要澄清个误会：大概是刀郎那首《喀什噶尔胡杨》的歌词太过深入人心，加上“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流行讲法，导致很多人真以为胡杨的寿命可达千年，其实并非如此：大多数胡杨的寿命在100-300年之间，偶有胡杨可活500年以上。

所谓“千年不死”只是文学艺术的夸张描述；“千年不倒”是因为胡杨有着非常强大的根系，将其牢牢固定在沙土上；“千年不朽” 是因在干旱沙漠环境下，微生物活动减少，使木头不致腐烂而形成“干尸”状态。

嗯，这么一讲瞬间不那么浪漫了。

（三）

以上，差不多就是库车及其附近所有值得一观的地方，而以下景点，是需要你避雷的。

库车王府

这个地方真不怎么样，收费还贵（55），最大的问题是：它根本不是一处古迹。就跟莎车的叶尔羌汗王宫、和田的约特干故城一样，都是现在修的——但后两个，起码比库车王府好看。

原先的确有库车王府，那是乾隆皇帝为表彰维吾尔族首领鄂对协助平定大小和卓叛乱的功绩，派遣内地工匠建造的。但到了1937年，库车王府被盛世才毁坏。如今你看到的“库车王府”，是根据库车最后一位世袭王爷——达吾提·麦合苏提的回忆，于2004年在原址重建的。

达吾提·麦合苏提在十一年前过世，她的遗孀——被称为“末代王妃”的热亚南木至今仍在王府生活，以与游客合影为生。

我去的那天，不仅“王妃”在，“格格”也在。

库车大馕城

大馕城的历史比库车王府更短，它2013年才建好，是我这次唯一没去的地方。大馕在库车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所以没必要。

独库公路终点界碑

独库公路指的是独山子至库车段的217国道，对广大自驾爱好者来说，它是闻名遐迩的景观大道：

从起点的独山子大峡谷，到沿途的那拉提、巴音布鲁克草原，再到终点库车的天山神秘大峡谷，这段500多公里的公路展现出“一日游四季、十里不同天”的壮美奇景。但所谓“独库公路终点”，就只是座界碑而已，没必要专程去打卡。

文章到这就差不多了，可能去过库车的朋友会发现：库车市内最漂亮、外地人最多的地段我还没讲，如让很多游客心心念念的龟兹小巷及库车老城那些网红街区：花帽项、门巴扎、龟兹文化探访路、美食一条街热斯坦路等。关于这点，我有些不一样的思考，过两天会去谈这样一个问题：

库车老城，能成为第二个喀什古城吗？其中又藏着怎样的机遇和风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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