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为所谓“人生照片”陷入虚无的使命感 | 封面评论

排行榜 2025年09月17日 10:04 2 admin

□蒋璟璟

连接苍山之麓、直通洱海之滨的云南大理苍洱大道，因其“路的尽头是山海”的绝美景致，成为近年来备受追捧的网红打卡地，每年都吸引着成千上万游客慕名而来。然而，为了定格一张“人生照片”，不少游客竟不顾往来车流，贸然驻足甚至穿梭于马路中央拍照，致使道路交通安全隐患凸显。日前，当地交管部门表示，已成立苍洱大道交通乱象整治工作领导小组，自7月以来，已劝阻群聚路面旅拍照相2890余人次。（澎湃新闻）

“人生照片”是个很勾人、很具煽动性的概念。其并没有明确的、精准的定义，大体说来，或许相当于“人生最佳照片”“人生总要有一张这种照片”“有了这张照片人生就完满了”？既然缀以人生之名，那么必然是郑重的，是价值无限的，是值得为之付出努力、押上成本的……而很多时候，这种努力，往往意味着冒险，意味着不管不顾的冲动。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因之人为赋予了人生的重量，俨然成了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赋予莽撞以使命感，这往往是致命的。

横穿马路不管不顾，车来车往淡定拍照，一张照片，俨然成了天大的事。宏大的价值与虚幻的意义感，会让人生成了一种莫名的勇气，使之对风险失去判断、对秩序失去敬畏。置身局内，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天大的事，拍照的那一刻，仿佛很了不起。而以局外人的视角看，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鲁莽至极。很难想象，拍照这件很私人的事，居然能在特定场合下，产生如此之大的负外部性，其甚至可能到威胁公共安全的地步，当真匪夷所思。

那些人生照片的信徒们，无比的自我中心，又是无比地渴求自我正名。这种极度膨胀又夹带着点自轻的状态，很是迷离。所谓“人生照片”，在很大意义上，成了“众生照片”：一样的地点，一样的镜头，一样的动作，千人一面的复刻、自鸣得意的平庸。如果这都算人生照片，那这样的人生，也未免太过无聊、太过虚无了。跟风打卡、有样学样，不值得赋予“人生”之名，我们的人生，值得被更好地对待、更好地记录。

堵路拦车拍摄人生照片的人多了，人生会如何不知道，至少交通是变得很糟糕了。为解乱局，当地交管部门表示，将通过设置隔离栏、绿化带等物理隔离设施，将行人、非机动车与机动车进行有效分离，防止游客和摄影师进入机动车道。而说到底，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好好守护，若是不被守护的人生，哪有什么人生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