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古道上的蹄印【下】——西双版纳古六大茶山新探之一 (5)

排行榜 2025年10月23日 11:17 2 admin

作者：国防战士

古六大茶山，一个在世界地图上很难找到的地名，却因茶叶贸易的交往，演绎了一段偏僻小镇从内陆走向海洋、走向世界，把茶叶贸易推向海上茶叶之路的恢宏历史，开创了把茶叶运销链条拓展到欧洲乃至世界各地的壮举。

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优势，特定的历史条件，注定了古六大茶山成为茶马重镇的必然，也给倚邦、易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一条新的茶叶贸易路线打开了东西方之间经济、文化交流的通道，从而开启了让茶叶漂洋过海、茶叶经济贸易兴盛繁荣的辉煌时代。

云南马帮这种特殊的运输方式，让那些善于发现奇妙事物的外国记者和作家，对马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美国人约瑟夫·洛克在木里遇到一个马帮，其这般描述："突然，有差不多20人的马队向我们这边走来，这些人都穿着红色镶有金边的马甲。他们骑在用豹毛装饰的红色毯子覆盖着的马匹上。每个骑马人都在他们左侧带了一个银制的佛教徒使用的小神翕，用来保佑旅途平安。"

《西行漫记》的作者埃德加·斯诺在1931年9月1日纽约《太阳报》中这样讲述云南的马帮："第二天朝永昌方向前进。沿途森林密布，荒无人烟，土地过于崎岖不平，无法耕作。山非常高，在温暖的天空下，只见一片无垠的绿色。至中午时分，我们遇到从大理出来第一个最大的马帮。

过年的假日差不多已经结束，从现在起旅客越来越多。这个马帮有60匹腾越骡子和健壮的小型马。它们驮着棉花、鸦片，另外有两三驮玉石或琥珀。显然，某些官员与这货物有利害关系，所以才派20名武装人员护送。

这个马帮特别兴旺，连马锅头都骑马，这是很少见的。他骑一匹精力旺盛的小马驹，纯黑色，颈项上套着一圈铃铛，欢快地响个不停。他的坐垫是一块美丽的西藏毛毯，他骑在马上胳膊肘向外伸开，这是典型的云南姿势。

他的双肩上，一边挂着黄包丝巾，另一边挂着一长串银珠子，腰间挂一把银剑。还有头上，老天爷，他头上才叫好看，他头戴一顶软皮帽，帽檐上插着一根雉鸡毛，好一副豪侠气概！

他从我旁边走过，笑着向我打招呼，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知道，他是多么英俊，多么富丽堂皇。我像看到了罗宾汉似的，大为神往。"

苏格兰植物采集家乔治·弗里斯特写道："每一匹牲口都驮着木箱式的马鞍。每个马鞍上有两个箱子，箱子的装载量高达2英担，就像两个驮篮一样挂在两侧。夜间这个马鞍架可以取下来立着放在地上。

一路上很惊险，接连几公里都是溪流和深沟，有的时候水齐腰深。在山上我们不得不越过无数的塌方和汹涌的泥石流。大多数情况下没有桥梁，我们只得涉水而过。”

交通便捷的现代人，很难体会茶叶的珍贵、盐巴的稀缺、旅途的艰险。要将茶叶、盐巴经过多次中转，从茶马古道长途贩运，一路上的艰难险阻罄竹难书。

我的外公在新中国成立之前，一直帮江城的财主家赶马，易武、倚邦是他经常跑的线路，也会跟着马帮南下到“法国地”（法国人统治下的越南、老挝）。

我对马帮的印象，最初只是外公口中叙述的，用烧红的石头煮小河鱼汤，还有从火塘子母灰中捂得脆香无比的牛干巴，野芫茜舂小米辣，还有那嚼起来回味无穷的罗锅饭锅巴......

他说，从易武经老挝去泰国，虽然只有二百多公里的路，但路非常难走，山高、林密、水深，那都不是事，豺狼虎豹和野牛大象也不可怕，马帮、牛帮里配备有刀、枪、弩、箭、锘、锣、铃铛、草果、回堂药之类用于威吓、驱逐虎豹的器具和药物。

强盗土匪也不可怕，他们装备有“中正式”步枪和英式“拉七”步枪，还有俄国人造的转盘机枪，再说每个马帮背后都有省和普洱府的大官做靠山，马帮的旗帜上锈着大官们书写的马帮名号，敲锣的赶马伙计一边走一边敲着锣，警告那些躲在暗处窥视的盗匪，这是某某大人庇护的马帮，识相的赶紧让道放行，一般的盗匪是不敢惹他们的。

最麻烦的是兵痞和瘟疫，那些国民党远征军留下的“漏落兵”他们和大部队走散后，会纠集在一起，以数十上百人为众，专干抢劫马帮的营生，打仗的时候还经常征用马帮给他们驮东西；那时候边地瘟疫疟疾盛行，半路上生了病就难以生还，就算是侥幸回到家的，由于缺医少药，也十有八九性命难保。

听了外公的故事，我忽然觉得，那时候真的不容易，走向通往黄金、白银召唤的金钱之路，就是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赌博。

“山路九湾十道拐，上坡容易下坡难”，这首民谣唱出了赶马人的无奈。

但是外公似乎很适应这种在外漂泊的生活，他把每次远外出运货，当做一次愉快的旅行，他把步枪擦得很亮，把草鞋编得很厚很牢，长期过着光棍汉生活的他，完全没有家的概念，甚至不会想起他还有儿有女。

茶叶在内地或者中南半岛国家销售，然后购回海上轮船运来的工业品和日杂用品，如：煤油、马灯、汽灯、洋柴、洋伞、海毯、洋碗、洋盆、手电筒、留声机、西洋镜等洋货出售，这些在当时比较昂贵，稀罕的舶来品均靠茶商进行外贸交易而流入，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先进的生产工艺和先进文化，促进了地方民族经济的发展。

通过老人们的讲述以及那些古今书籍的记录，古六大茶山的前世今生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对研究普洱茶古茶山历史，弘扬普洱茶文化，振兴古茶山茶产业，具有重大的科学、文化价值，具有深远的历史与现实意义。

当我踏着作家和诗人的脚印走上这片土地时，古六大茶山早已焕发生机，古老的茶山不再沉寂，如同当年又沸腾起来了，古茶山已大部被垦覆，古老的茶园又披上了新绿，新发展的规划与实施已经启动，古茶山茶之珍贵已被社会广泛认同，不再遭白眼而是红眼。

当年15-16元1公斤的茶，已上升到几千元，甚至万元以上。各民族茶农心里升起了新的希望，乐开了花。这新绿，这新景，预示着古六大茶山的美好前程。

从历史之河撑起一叶轻舟，穿过发黄的年代，于是，我们看到，千年的茶马古道，还有那饱经风霜的老茶树却以处女般波澜不惊的美丽，吸引着每个时代的骚人茶客。后来，那杯茶最后成了一曲韵味十足的咏叹调，饭后茶余的人们随意哼上几句，古茶山也就韵味十足起来。

撰写普洱茶的故事，我无疑是一位迟来的参与者。在我涉足之前，雷平阳、詹英佩、周重林等知名学者，以及赵汝碧、李光品、赵汝碧等本地茶文化专家，早已撰写了大量专著。古六大茶山的故事，犹如经过篦子细致梳理，该讲述的都已详尽呈现。

我手头关于古六大茶山的书籍，早已超过十本。我究竟还能发现什么，又能写什么呢？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像前辈们一样用脚步丈量茶山吧。

图片来源网络

编辑：毛秘《白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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