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棉花的几分侘寂

排行榜 2025年11月09日 11:11 4 admin

昨天下午，我受邀约了几位文化人士到临济镇高桥寺旁边的别墅参加座谈会。坐标位置显示在火井镇，沿着深山溪谷前行时，我发现目的地就在去年造访过的姚建军的“阿勒泰”牧场附近，当时导航地却在夹关镇。莫非这里是三镇交汇的地方？别墅主人说这里是“临济的尽头”---他指的是这里很偏远，我听起来很有诗意。

我从未听说过高桥寺，参会的人相约去探秘。别墅主人的黑狗跑在前面，像是在给我们带路。山里散落着几户人家，他们并未搬到山下集中小区去。故土难离是老一辈骨子里的坚守，年轻人都下山了，他们还留在山里。山里比以前更空了。

山径越来越陡，两旁是一层层用红砂石堆填起来的梯田，我们议论着山里开垦荒地成本真是太高，应该是上上世纪刀耕火种的成果。这些沧桑的梯田像一片农耕文化遗产铺展在山坡上。秋收已过，地里刚种上油菜，来年春天必是黄花满山，无限风光。

在田地与山林接壤的地方，一丛丛野棉花正在盛开。这种花我过去经常在山野遇见，但叫不出、也不关心它的名字。查到名字是一个月前邛崃市美协在花置寺写生的时候，我在竹溪湖边悬崖上看见了这种花。我打开了形色软件，认出它是野棉花。

“野棉花”，自然让人联想到北方原野上一望无际的棉花地。这个植株显然小得多，它的果皮也会爆出一团团棉花般的白色绒絮，只是比棉花团小多了。我过去见到它们时，风雨已把飞絮撕烂，杂乱地缠在枝头，棉絮上还沾着些小黑点，绒絮也不如棉花白。一副衰败的景象，并不怎么好看，所以我也不曾去研究它是什么东东。这个深秋的下午，我了解到那些小黑点就是野棉花的种籽，风一吹，这些残絮就会把种籽带到别处生根发芽。我突发奇想，经年累月以后，野棉花会不会遍地开花呢。

因为像棉花，又随风生长，所以被叫作“野棉花”。那么，它能不能像棉花一样用于制作保暖衣服或床上用品呢？资料显示还真有，只不过那是贫困时期的事了。令我称奇的是，它又被叫作“能吃的棉花”，说的是藏羌人制作荞麦面时，会放入野棉花，增加面粉的韧性。

野棉花可以食用，也可以药用，但是，资料上还是说它有毒，连牛羊都要远离。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它的喜爱，我不会用它，也不会碰它，我只是远远地，远远地欣赏着它的美。

立冬前后的山野，只有野棉花在开放，粉红的花瓣让寂寥清冷的山野有了些暖色，有了些生气。记得一个月前，在高何沙坝社区前往中寺的漫长山路上，我还遇见过白色的野棉花，万绿丛中一点白，它的出现赶跑了我的疲惫。

不管是粉色还是白色，野棉花都不像春天花朵那样蓬勃绽放，它只是在枝头点缀几朵，迎风摇曳，不打拥堂，不抢风头。这时的大地已经历寒风冷雨，吐出芜杂萧杀的心情，而野棉花就有了几分孤单、落寞。

虽然野棉花在乡村很常见，却常常被人们忽视。古代中医药典籍很少提到它，古代诗文很难找到它。然而，这些并不影响它的生长，一到夏末秋初，它便如期开放，而且一开就开到冬天。

从秋到冬是寥落的时节，荒芜的山野是寥落的，野棉花是寥落的。我在野棉花枝头读到了这份寥落，不是凄凄惨惨戚戚，也不需要谁人怜爱疼惜，像别人眼中的侘寂，也像独钓寒江雪的清冷、散淡、自在。

2025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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