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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州市柴胡店郭沟村凤凰谷记:秋阳里的红枫与疏荻

十大品牌 2025年10月28日 08:57 5 admin


滕州市柴胡店郭沟村凤凰谷记:秋阳里的红枫与疏荻

今日正午,我卸下案头的冗杂,推起一辆半旧的旅行自行车,往滕州柴胡店的东向郭沟村去。乡道上的石子被秋阳晒得温热,车轮碾过时有细碎的“咯吱”声,像在与土地做着久违的私语。风是从微山湖的方向来的,裹着水的清润与田埂边野菊的淡香,拂过衣领时,竟将城里空调房里积下的滞涩,一并吹散了。

路愈往深走,田畴渐少,林木渐密。远远望见一道谷口,石牌上“凤凰谷”三字被岁月磨得温润,字缝里嵌着几片朱红的叶子,像是谁不小心遗落的火种。走近了,先闻见一阵清苦的香——不是桂的甜,不是菊的淡,是枫叶特有的、带着草木筋骨的气息,混着谷里泥土的腥气,从枝叶间漫溢出来,勾着人往里走。

进谷的小径窄,两旁的枫树却长得肆意。秋阳穿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每一片叶子都像是被天地间的赤气染透了:有的是深绛红,边缘镶着一圈碎金,像老匠人精心錾过的铜片;有的是浅赭石色,还沾着点未褪尽的绿,像少年人脸上未消的稚气;最艳的是那些新红的叶,薄得能透光,风一吹便晃出细碎的亮,像刚从炉中取出的炭,带着灼人的暖。偶尔有叶子从枝头落下,打着旋儿飘到脚边,弯腰拾起一片,叶脉清晰得像老人手上的青筋,指尖触到叶面,还留着秋阳的温度。

沿径再行百余步,便见着谷中的芦荻坡。只是今年的芦荻,远不如传闻中那般繁盛。记忆里总听人说,凤凰谷的秋荻是“雪浪翻坡”的——风一吹,满坡的芦荻花便像棉絮般涌起来,花絮飘在空中,能沾得人满身都是,连呼吸里都裹着软乎乎的白。可今日所见,芦荻的茎秆多是干涩的黄,疏疏落落立在坡上,像一群瘦骨嶙峋的老者。顶端的花絮也薄,像是被谁抽走了大半的棉绒,只剩薄薄一层贴在茎尖,风过时,只轻轻晃一下,连成片的浪都起不来。

恰有一位挎着竹篮的农人从坡边过,我问起芦荻的疏落,他叹着气摇头:“今年夏末秋初少雨,谷里的土都裂了指宽的缝,芦荻的根吸不上水,哪能长得旺?”我蹲下身,摸了摸最矮的一丛芦荻,茎秆硬挺挺的,却带着点脆,稍一用力便折了,断口处是干涩的白。花絮落在掌心,轻得像一声没说出口的叹息——自然从不会说谎,丰瘠枯荣都摆在明处,不像人间事,总藏着些迂回的隐情。

谷里的人却不少。有牵着孩子的母亲,孩子举着刚捡的枫叶,跑着喊着,红叶子映在脸上,像抹了两团胭脂;有一对白发老人,互相扶着走在落叶上,每一步都踩出“沙沙”的响,老人手里的手机举得颤巍巍的,对着一树红枫拍照,镜头里的叶子红得发亮,老人的笑也跟着暖;还有些年轻人,坐在芦荻坡旁的青石上,手里的奶茶冒着轻烟,说话声放得很轻,像是怕惊着枝头的枫叶,怕扰了坡上的芦荻。

人们散在谷中各处,却不喧闹。有人蹲在树下捡叶子,一片一片理得整齐;有人站在芦荻边驻足,望着疏疏的荻花出神;还有人坐在石凳上,就着秋阳啃一口面包,面包的麦香混着枫叶的香,竟也生出几分野趣。我忽然觉得,这谷里的热闹,是极温柔的——不是市集的嘈杂,不是景区的拥挤,是人们带着对秋景的敬畏来寻美,自己也成了景的一部分:孩子的笑声落在枫叶上,老人的身影映在荻花间,连年轻人手机屏幕里的红枫,都成了这秋谷的一抹余韵。

日头偏西时,风里添了点凉意。我推着自行车往谷外走,回头望时,满谷的枫叶在暮色里成了一团燃烧的火,而那片芦荻,在渐暗的光里化作淡淡的灰,却也有别样的静。骑行在归路上,风里还带着枫叶的香,我忽然想起,去年听人说凤凰谷的芦荻盛时,有孩童在荻花间捉迷藏,花絮沾了满头,像顶着一头雪;今年虽疏,却也有老人对着荻花念旧诗,声音轻得被风卷着走。

时光总在流转,自然总在变迁:今年的芦荻因旱而疏,明年或许便因雨而盛;今日来寻景的人,明日或许便换了模样。可有些东西,大抵是不变的——比如秋日里,人们对一片红枫、一坡芦荻的向往;比如谷中那点,能让人卸下浮躁的静;比如秋阳落在枝叶上时,那份不疾不徐的暖。

车轮碾过乡道的石子,“咯吱”声又起,像在跟这秋日的午后道一声别。风里的枫叶香渐渐淡了,可掌心还留着那片红枫的温度——想来,这便是凤凰谷给人的念想:不浓烈,却绵长,像秋阳里的一段闲时光,想起时,心里总带着点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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