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胡润百富榜一发布,大家点开的第一反应估计都是“今年首富还是那个人吗?”“有没有新面孔冒出来?”其实除了看个排名热闹,这榜单里藏的“财富密码”才更值...
2025-10-31 5
李总的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小陈,你跟我几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板这开场白,不是要裁员就是要画大饼。
“快五年了,李总。”我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些。
他笑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
“五年,不短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三十万。”
我瞳孔地震。三十万?我一年的工资加年终奖,不吃不喝也就这个数。
“李总,这……我不能要。”我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像被胶水粘在了那张卡上。
他摆摆手,示意我别急。
“这不是给你的,是定金。”
“定金?”我彻底懵了。我有什么项目值三十万定金?
“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想让你,娶一个人。”
我的大脑当场宕机。
娶人?
“娶……谁?”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飘。
“林晚。”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子里的迷雾。
林晚,公司里公开的秘密,李总的“红颜知己”。
一个比我小几岁,漂亮得像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女孩。
我见过她几次,都是在公司楼下,李总那辆黑色的辉腾旁边。她总是安安静静地站着,像一株等待浇灌的昂贵兰花。
“娶她?”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总,您……您开什么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他表情严肃,“我老婆那边,最近盯得紧。林晚跟着我,没名没分,受了委屈。”
我懂了。
这是要给林晚找个“壳”,一个能摆在明面上的合法身份。
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壳”。
“为什么是我?”我忍不住问。
“你知根知底,人老实,靠得住。”李总的评价让我哭笑不得,“最重要的是,你缺钱。”
他一句话戳中了我的死穴。
是的,我缺钱。
我爸去年做心脏搭桥,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还欠了十几万外债。女朋友也因为我迟迟拿不出首付,上个月跟我提了分手。
我像一头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驴,眼前这三十万,不,是每个月三万的“工资”,就像一捆最新鲜、最诱人的胡萝卜。
“婚后,你们住在我名下的一套公寓里,精装修,家电齐全,拎包入住。”
“每个月一号,我会准时给你打三万块钱,算是你的‘辛苦费’。”
“林晚的一切开销,都由我来负责,不用你操心。”
他一条一条地说着,像在宣读一份产品说明书。
“只有一个条件。”他最后说。
“什么条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不能有孩子。”
他的眼神很冷,像手术刀一样。
“绝对,不能有孩子。”
我沉默了。
空气里只剩下他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我在心里疯狂计算。
一个月三万,一年就是三十六万。
我那些债务,一年就能还清。
再过两年,我就能攒够首付,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到时候,找个正经姑娘,结婚生子,过安稳日子。
至于现在……就当是出卖几年青春,演一场戏。
值得吗?
我的尊严在尖叫,我的理智在咆哮。
可我看着那张卡,想起了我爸术后苍白的脸,想起了我妈一夜白了的头发,想起了前女友分手动情的决绝。
尊严多少钱一斤?
在现实面前,它一文不值。
“好。”我听到自己说。
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李总满意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他把那张卡又往前推了推。
“拿着吧,这是第一个月的工资,外加二十七万的‘安家费’。”
我的手伸出去,微微颤抖着,握住了那张薄薄的卡片。
很轻,却感觉有千斤重。
它买断了我未来几年的婚姻、爱情,甚至,为人父的权利。
走出李总办公室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刚签了卖身契的奴隶。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同事小张路过,拍了拍我肩膀。
“陈哥,被老板单独叫进去,是不是要升职加薪了?晚上请客啊!”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升职了。”
升成了老板情人的“合法丈夫”。
多讽刺。
我和林晚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那间被称为“婚房”的公寓里。
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装修是时下最流行的侘寂风,高级得不像家,像个样板间。
林 '晚' 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赤着脚,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正在给一盆多肉浇水。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
美得不真实。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冲我浅浅一笑。
“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我局促地站在玄关,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嗯,来了。”
我们之间隔着三米的距离,沉默像实体一样横亘着。
“李总……都跟你说了吧?”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打破了尴尬。
她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小水壶。
“说了。”
她站起身,朝我走来。
“以后,请多指教了,老公。”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格外轻,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我心里一抽。
是啊,老公。
一个有名无实的代号。
“别这么叫。”我脱口而出,“叫我陈阳就行。”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好,陈阳。”
那天晚上,我们分房睡。
我睡客卧,她睡主卧。
主卧的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名牌衣服和包包,标签都还没摘。
而我,只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是我所有的家当。
躺在柔软得不像话的大床上,我失眠了。
隔壁房间很安静,我不知道林晚是不是也一样。
这场荒唐的婚姻,就这样开始了。
我们的“婚后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平静。
或者说,像两条生活在同一个鱼缸里,却互不交集的鱼。
每天早上,有阿姨来做好早餐。
我们面对面坐在巨大的餐桌上,默默地吃着,交流不超过三句话。
“早上好。”
“早上好。”
“我吃完了。”
然后我出门“上班”。
其实李总给我放了长假,美其名曰“婚假”。
我只是不想一天到晚待在这个豪华的牢笼里。
我会去图书馆待一天,看看书,学点新东西,假装自己还是个有追求的程序员。
傍晚,我掐着点回家。
阿姨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
我们继续沉默地吃饭。
晚上,她看她的电影,我玩我的电脑,互不打扰。
林晚的生活很简单,甚至有些枯燥。
她不逛街,不社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画画,看书,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她的画画得很好,我偷偷看过,画的都是一些风景,色彩很明亮,但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
我开始觉得,她不像我想象中的那种“情人”。
她不像那些攀附权贵的女人一样虚荣、张扬。
她更像一个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拥有华丽的笼子,却失去了天空。
李总偶尔会来。
他从不提前通知,像皇帝突击检查自己的行宫。
每次他来,林晚都会提前化好精致的妆,换上漂亮的衣服,在门口迎接他。
而我,则需要扮演一个“识趣”的丈夫。
第一次,李总来吃晚饭。
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堪比年夜饭。
李总很自然地坐在了主位上,那是平时我坐的位置。
他一边给林晚夹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我。
“小陈,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吧?人都胖了点。”
我捏着筷子,挤出一个笑。
“托李总的福。”
“跟小晚相处得怎么样?她没什么大小姐脾气吧?”
他问得那么自然,仿佛他才是一家之主,而我只是个寄宿的客人。
林晚的脸白了白,低着头,小口地扒着饭。
“挺好的,林……小晚她性格很好。”我差点又叫了全名。
“那就好。”李总点点头,然后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林晚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那个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我,一个丈夫,正在等待另一个男人来“视察”我的妻子。
怒火在我胸中燃烧,但我只能死死地压抑着。
因为我是拿钱办事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
李总待到九点多才走。
他走后,林晚立刻冲进洗手间,传来一阵压抑的呕吐声。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敲门。
“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水流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出来,脸色苍白得像纸。
“没事。”她低声说,“吃得有点多,不消化。”
我知道她在撒谎。
她根本没吃多少东西。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
不是同情,更像是一种……心疼。
“以后,他再来,你就说不舒服,别陪他吃饭了。”我说。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除了平静之外的情绪。
“你……”
“我是说真的。”我打断她,“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
她沉默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里的光。
“谢谢。”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那晚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虽然还是话不多,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是完全隔绝的两个世界。
她会主动问我,白天在图书馆看了什么书。
我也会在她画画的时候,站在旁边看一会儿。
有一次,我看到她在画一片海。
蔚蓝色的,海鸥在飞翔,看起来自由又辽阔。
“想去看海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她握着画笔的手顿住了。
“可以吗?”她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不确定。
“为什么不可以?”
“李总他……不会同意的。”
“我们出去,需要向他报备吗?”我反问。
她愣住了。
是啊,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们去哪里,做什么,理论上是我们的自由。
可我们都被那个无形的笼子困得太久,久到忘了自己还有飞翔的权利。
“走吧。”我说,“就现在。”
我拉起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很软。
这是我们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她没有挣脱。
我们像两个逃学的孩子,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那间豪华公寓。
我开着我那辆破旧的二手捷达,载着她,一路向东。
车里放着老掉牙的摇滚乐,风从车窗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却笑得像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开心地笑。
我们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村停下。
沙滩上没什么人,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
她脱了鞋,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裙摆飞扬,像一只白色的蝴蝶。
我坐在不远处,看着她,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
原来,她不是兰花,也不是金丝雀。
她只是一只渴望自由的蝴蝶。
晚上,我们在渔村找了一家小小的民宿住下。
只有一间房了。
老板娘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小两口出来玩啊?没事,我这床大着呢。”
林晚的脸瞬间红透了。
我也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付了钱。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
我主动说:“我睡地上。”
“不用。”她拉住我,“床……挺大的。”
那一晚,我们和衣而卧,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我的心跳得很快,像擂鼓一样。
“陈阳。”黑暗中,她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看海。”她说,“这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我的心一软。
“以后,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我脱口而出。
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工具人。
她却在黑暗中轻轻地笑了。
“好啊。”
那个“好”字,像一颗小石子,在我心里投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从海边回来后,我和林晚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我们不再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们开始一起做饭,她会兴致勃勃地研究菜谱,然后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最后还是我来收场。
我们开始一起看电影,不再是她看她的文艺片,我看我的科幻片。我们会为了一部电影的结局争论不休,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
我们甚至会一起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她菜得抠脚,却玩得不亦乐乎,输了就耍赖,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这个冰冷的样板间,渐渐有了家的温度。
我开始贪恋这种温度。
我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我们就是一对真正的新婚夫妻,在过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但李总的电话,总会适时地将我拉回现实。
“小陈,最近和小晚怎么样啊?”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挺好的,李总。”
“嗯,那就好。你做得不错,这个月的钱,我已经让财务给你打过去了。”
“谢谢李总。”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他最后总会加上一句。
“我知道。”
不能有孩子。
这五个字,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的头顶。
每当我和林晚的距离拉近一分,这把剑就往下沉一分。
我开始害怕。
我害怕自己会沉溺在这场虚假的婚姻里,无法自拔。
我害怕自己会对林晚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那天,林晚发高烧,烧得满脸通红,说胡话。
我半夜把她送到医院,挂急诊,办住院,跑前跑后。
医生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她丈夫。”
那一刻,我无比希望这三个字是真的。
她在病床上输液,烧得迷迷糊糊,却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
“别走……”她喃喃地说。
“我不走。”我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退了烧,沉沉睡去。
我看着她熟睡的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乱发。
我的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完了。
我好像,爱上她了。
爱上了一个我本不该爱,也爱不起的人。
这个认知让我恐慌。
我拿的是李总的钱,我扮演的是一个工具人。
工具人,怎么可以有感情?
林晚出院后,对我明显更依赖了。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平静和感激,多了一丝我不敢深究的情愫。
我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越来越薄,仿佛一捅就破。
我既期待,又害怕那一刻的到来。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妈的一个电话。
“儿子,你都结婚快半年了,怎么还不带媳生回家给我们看看?”
“妈,我们……最近忙。”我支支吾吾。
“再忙也得回家啊!你爸天天念叨,想见见儿媳妇。”
我挂了电话,头痛欲裂。
我怎么带林晚回家?
我怎么跟我爸妈解释,我这个“儿媳妇”的由来?
林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
“叔叔阿姨,想见我了吗?”
我吓了一跳。
“你……你都听到了?”
她点点头。
“我们……回家吧。”她说。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说,我们回你家,去见叔叔阿姨。”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我看着她认真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我们是“夫妻”。
在法律上,在所有人眼中。
除了我们自己,和李总。
“可是……怎么说?”
“就说,我们是自由恋爱,闪婚。”她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至于其他的,随机应变。”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我一个大男人,还在畏畏缩缩,她一个女孩子,却已经准备好直面一切。
“好。”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回家。”
回家的前一天,我去商场,给我爸妈,还有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买了礼物。
用的,是李总给我的钱。
林晚也准备了很多东西,都是些名贵的补品和茶叶。
她很细心地问了我家里每个人的喜好和忌讳。
那个样子,就像一个真正要第一次见公婆的紧张媳妇。
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又酸又软。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回到老家,我爸妈见到林晚,眼睛都直了。
他们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姑娘。
“哎哟,这就是我们家儿媳妇啊!快进来,快进来!”我妈拉着林晚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我爸也一个劲地夸:“好,好,我儿子有福气。”
林晚表现得大方得体,嘴又甜,一口一个“爸”、“妈”,叫得我爸妈心花怒放。
她把我之前跟她说的那些亲戚关系记得一清二楚,礼物也送得恰到好处,把所有人都哄得开开心心。
饭桌上,三姑六婆开始轮番“盘问”。
“小晚啊,在哪工作啊?”
“家里是哪的呀?”
“跟我们家陈阳怎么认识的呀?”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她说错话。
林晚却应对自如,把我们之前编好的那套“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火速闪婚”的偶像剧剧本,讲得绘声绘色,滴水不漏。
我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心里一阵恍惚。
她天生就该是舞台上的演员。
演一个幸福的妻子,演一个完美的儿媳。
只是不知道,她演得辛不辛苦。
晚上,我妈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问我:“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你了?”
我哭笑不得。
“妈,在你眼里,你儿子就这么差吗?”
“不是差,是……太不真实了。”我妈小声嘀咕,“这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说话做事也挑不出一点错。就是……感觉太完美了,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妈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知子莫若母。
连我妈都看出了不对劲。
这场戏,我们还能演多久?
那天晚上,按照老家的规矩,我们必须睡在一个房间。
我妈特意给我们换了新的龙凤呈祥四件套。
我躺在床上,浑身僵硬。
林晚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
她也有些不自然,坐在床边,梳着长发。
“今天……谢谢你。”我轻声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陪我演这场戏。”
她梳头的动作停住了。
“陈阳。”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我说,我不是在演戏呢?”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这个家,喜欢叔叔阿姨,喜欢这里的一切。”她的眼圈有点红,“这里有……家的感觉。”
是我在那个豪华公寓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
我知道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我也喜欢这里。”我说。
我们对视着,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我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水光,和我自己狂乱的心跳。
我慢慢地,慢慢地,向她靠近。
就在我的嘴唇快要碰到她的嘴唇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李总。
那一瞬间,所有的暧昧和温情,都像被戳破的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猛地坐直身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晚也别过头去,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按下了接听键。
“喂,李总。”
“在哪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
“在……在老家。”
“带她回去了?”
“嗯,我妈非要我们回来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玩得开心吗?”他冷不丁地问。
“还……还行。”
“小陈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语重心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赤裸裸的警告。
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我知道了,李总。”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挂了电话,我站在阳台上,吹了很久的冷风。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痴心妄想什么?
我是谁?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工具。
林晚是谁?她是李总的女人。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道德和尊严,还有一个我永远也得罪不起的李总。
我回到房间,林晚已经躺下了,背对着我。
我能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
她在哭。
我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晚,我们再次同床异梦。
从老家回来后,我和林晚都陷入了一种刻意的疏离。
我们不再一起做饭,不再一起看电影。
那个刚刚有了点温度的家,又变回了冰冷的样板间。
我们都默契地,想要退回到最初的安全距离。
可我们心里都清楚,回不去了。
有些东西,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抹去。
比如那片海,比如那个未完成的吻,比如那些心照不宣的悸动。
这种压抑的气氛,让我快要窒息。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我甚至开始后悔。
如果当初我没有接受这个交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
可能还在为了十几万的债务焦头烂额,可能还在为了首付拼命加班。
但至少,我的心是自由的。
我不用像现在这样,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我第一次,对那每月三万的“工资”,感到了厌恶。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天。
那天我从图书馆回来,刚到楼下,就看到李总的车停在那里。
我心里一沉。
他怎么又来了?
我放慢脚步,不想上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李总从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气场强大的中年女人。
是李总的老婆,王总。
我见过她的照片,在公司的宣传册上。
她才是这家公司的另一位实际掌控者。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们怎么会一起来这里?
我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我看到王总抬头看了一眼公寓的楼上,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李总在她旁边,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完全没有了在我面前的威风。
“就是这里?”王总问。
“是,是。”李总连忙回答。
“走,上去看看你养的这只金丝雀。”
王总说完,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了单元门。
我脑子“嗡”的一声。
完了。
这是要来捉奸了。
林晚一个人在上面!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从树后冲了出去,抢在他们前面,冲进了电梯。
我疯狂地按着关门键和楼层键。
电梯门缓缓关上,我看到了李总和王总惊愕的脸。
电"梯"上行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我必须在他们上来之前,通知林晚。
叮——
电梯门打开。
我冲到家门口,用指纹解锁,门“咔哒”一声开了。
“林晚!林晚!”我冲进去大喊。
林晚正穿着家居服,在客厅里练瑜伽。
她被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
“快!快换衣服!李总和他老婆上来了!”我语无伦次地说。
林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比我更清楚,王总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她慌了神,六神无主。
“别怕!”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先进房间,把门锁好,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那你呢?”
“我来应付!”
我把她推进主卧,然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表情。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急促又刺耳。
我走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王总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李总站在她身后,一脸尴尬。
我打开门,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
“谁啊?”
看到王总,我故作惊讶。
“您是……王总?”
王总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X光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陈阳,这是我的家。您找谁?”我装傻。
李总连忙上来打圆场:“嫂子,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程序员,陈阳。我把这套闲置的房子,暂时借给他当婚房。”
这个谎言,他倒是撒得挺溜。
王总冷笑一声。
“婚房?你老婆呢?让她出来我看看。”
“我……我老婆她回娘家了。”我硬着头皮说。
“是吗?”王总根本不信,推开我,径直走了进来。
她在房子里巡视了一圈,像个女王。
目光最后落在了主卧紧闭的门上。
“那间房里是谁?”
“没……没人。”我心虚地说。
“是吗?”王总走到门口,直接开始拧门把手。
门,被林晚从里面反锁了。
“开门!”王总开始用力拍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总也慌了,过来拉王总。
“嫂子,你别这样,这是人家小两口的卧室,咱们这么闯进去不合适。”
“滚开!”王总一把甩开他,“今天我非要看看,你在这里藏了什么狐狸精!”
她拍门的力气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
我能想象到,门后的林晚,现在该有多害怕。
我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看着旁边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
一股无名火,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受够了。
我真的受够了这种任人摆布,毫无尊严的日子。
“够了!”我大吼一声。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
王总停下了拍门的动作,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大概她从没想过,一个她眼中的小职员,敢对她大吼大叫。
我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王总,这里是我家,不是您撒野的地方。”
“你说什么?”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说,请您出去。”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只是一个想保护自己家的普通人。”我一字一句地说,“门后面,是我太太。她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
我说出“我太太”这三个字的时候,无比坦然。
那一刻,我不是在演戏。
她就是我太太。
我要保护她。
王总气得说不出话,指着我,又指了指李总。
“好,好,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撂下狠话,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了。
李总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们走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靠在墙上,双腿发软。
我刚才……都做了什么?
我竟然为了林晚,公然顶撞了李总和他老婆。
这份一个月三万的“工作”,看来是到头了。
主卧的门,轻轻地开了。
林晚站在门口,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她慢慢地向我走来,然后,扑进了我的怀里。
她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自己揉进我的身体里。
“谢谢你……”她在我怀里,泣不成声。
我抱着她温软的身体,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心里一片平静。
我完了。
工作没了。
钱也没了。
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别怕。”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有我呢。”
这一次,我说得无比笃定。
从那天起,我不再是那个拿钱办事的工具人陈阳。
我是林晚的丈夫,陈阳。
第二天,我接到了李总的电话。
我以为他会对我破口大骂,然后宣布我的“死刑”。
但没有。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来公司一趟。”
说完就挂了。
我心里没底,但知道这一关迟早要过。
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林晚拉住了我。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摇摇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不,这也是我的事。”她固执地看着我,“我们一起面对。”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
“好。”
我们一起去了公司。
走进李总的办公室,我发现气氛有些诡异。
李总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
王总竟然也在,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面无表情。
我和林晚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打鼓。
“李总,王总。”我先开口。
李总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反倒是王总,先开了口。
“坐吧。”
她的语气,竟然比昨天平和了不少。
我和林晚坐下,等着他们的审判。
“陈阳是吧?”王总看着我,“昨天,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我愣住了。
道歉?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和林晚,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紧接着问。
我看了林晚一眼,她也正看着我。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凉,全是汗。
我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我们是夫妻。”我看着王总,坦然地说。
“夫妻?”王总冷笑一声,“据我所知,你和她认识,不超过半年吧?你们的结婚证,是李总托人加急办的吧?”
我心里一惊。
她竟然查得这么清楚。
“陈阳,月薪八千的程序员,家境普通,还欠着外债。”
“林晚,跟了李总三年,吃穿用度,全是他一手包办。”
“你现在来告诉我,你们是自由恋爱,一见钟情,然后结为夫妻?”
王总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无力反驳。
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我给你一个机会。”王总说,“说实话。只要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这是在策反我。
我看向李总,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局外人。
我再看向林晚,她脸色惨白,嘴唇紧紧地抿着,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害怕我,会为了钱,抛弃她,出卖她。
我深吸一口气。
“王总,您说的都对。”
我此话一出,林晚的身体明显一僵。
李总也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的确缺钱,也的确是因为钱,才和林晚结的婚。”
我能感觉到,握着我的那只手,瞬间失去了力气。
“但是……”我话锋一转,握紧了她的手,“那都是以前了。”
我转头,看着林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现在,爱她。不管她以前是谁,不管我们是怎么开始的。现在,她是我陈阳的妻子。我不会离开她。”
林晚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她反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王总看着我们,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又要发怒。
她却突然笑了。
“有点意思。”
她站起身,走到李总面前。
“李建国。”她连名带姓地叫他,“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李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一个愿意为了钱出卖自己婚姻的男人,最后却为了爱情,放弃了钱。”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自己躲在后面的男人。”
“你觉得,她会选谁?”
王总的话,像巴掌一样,一下一下地扇在李总的脸上。
“我早就跟你说过,用钱买来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
“你以为你给了她一个华丽的笼子,她就是你的了?你错了。她要的,从来都不是笼子,而是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家。”
王总说完,拿起自己的包。
“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再管了。”她看着李总,眼神里满是失望,“你好自为之。”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和林晚一眼。
“小子,我欣赏你的勇气。”她对我说,“但光有勇气是不够的。希望你能真的,给她一个家。”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李总才抬起头。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挫败。
“你赢了。”他对我说。
“我没想过要跟谁比输赢。”
“你不用再来上班了。”他说,“这个月的工资,我会照发。那套房子,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我有些意外。
我以为他会想尽办法报复我。
“林晚。”他看向林晚,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自由了。”
林晚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累了。”李总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你们走吧。”
我和林晚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相遇,因他而起。
走出办公室,走出公司大楼。
外面的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
我和林晚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相视一笑。
我们自由了。
虽然,我失业了。
虽然,我们未来的生活,可能会很艰难。
但我们有彼此。
这就够了。
“老公。”林晚突然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干嘛?”我老脸一红。
“我们现在,去哪?”她挽着我的胳膊,笑靥如花。
“回家。”我说。
“回哪个家?”
“回我们的家。”
是的,我们的家。
不再是那个冰冷的样板间,不再是那个华丽的牢笼。
而是我们用爱和勇气,共同筑起的小小的,温暖的家。
我们以为故事会就此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郎才女貌,冲破阻碍,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
没有了李总的经济支持,我们很快就陷入了窘境。
那套房子,虽然李总说是送给我们,但房产证上毕竟是他的名字。我们住得并不踏实,总觉得像是寄人篱下。
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了收入来源。
我开始疯狂地投简历,找工作。
但时下的就业环境并不乐观,我一个快三十岁,技术不算顶尖,又空窗了近半年的程序员,在市场上毫无竞争力。
面试了好几家,都石沉大海。
林晚也想出去找工作。
但她大学没毕业就跟了李总,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漂亮的脸蛋在职场上,有时非但不是优势,反而会招来非议。
我们开始节衣缩食。
以前阿姨每天做的山珍海味,变成了我们自己煮的泡面和挂面。
林晚的那些名牌衣服和包包,被她打包收了起来,我们开始逛打折超市,买最便宜的蔬菜。
她没有一句怨言。
甚至,她好像比以前更快乐了。
她会为我们省下了一笔菜钱而高兴半天。
她会拉着我去逛夜市,吃几块钱一串的烤冷面,笑得比在高级餐厅里还要灿烂。
我知道,她在努力适应这种生活。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她不在乎物质,她只在乎我。
可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她跟着我吃这种苦?
我的压力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有一次,我面试又失败了,回到家,看到林晚在哼着歌拖地。
我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就窜了上来。
“你还有心情唱歌?”我没好气地说。
她愣住了,手里的拖把掉在了地上。
“我……我只是想把家里打扫干净一点。”她小声说。
“打扫干净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能还债吗?”我冲她吼道。
其实我家里已经没有外债了,那笔钱,我早就用李总给的钱还清了。
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她被我吼得眼圈都红了。
“陈阳,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失业了!我找不到工作!我养不起你了!你满意了吗?”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看到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捡起拖把,走进了卫生间。
我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真是个混蛋。
我怎么能对她说出这种话?
我走到卫生间门口,想道歉,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那天晚上,我们又分房睡了。
我躺在客卧的床上,辗转反侧。
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声地哭泣。
那时候,我是她的旁观者。
现在,我却成了伤害她的那个人。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林晚已经不在家了。
餐桌上,放着她做好的三明治,还有一张纸条。
“我出去一下,早餐在桌上,记得吃。”
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疏离。
我心里一阵恐慌。
她去哪了?
她会不会……离开我了?
我疯狂地给她打电话,关机。
我冲出家门,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找她。
我去了我们常去的公园,去了我们一起看海的那个小渔村的车站,去了所有我们有过回忆的地方。
都没有。
天渐渐黑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打开门。
一股饭菜的香味传来。
林晚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
“你回来了?”她回头,冲我一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冲过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去哪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转过身,摸了摸我的脸。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你今天……”
“我去见了一个人。”她说。
“谁?”
“一个画廊的老板。”
我愣住了。
“我把我的画,拿给他看了。”她说,“他很喜欢,决定签下我。以后,我可以在他的画廊里寄卖我的画,还可以在那里,开一个儿童绘画班。”
我看着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虽然刚开始,收入可能不多。”她笑着说,“但至少,我们不用再为生活发愁了。老公,以后,我养你啊。”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俏皮又得意。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我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好的一个她。
她没有嫌弃我的落魄,没有抱怨生活的艰辛。
在我最低谷,最混蛋的时候,她没有离开我,反而用她自己的方式,撑起了我们这个家。
“对不起。”我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林晚,我错了。”
她踮起脚,吻去了我的眼泪。
“不怪你。”她柔声说,“我知道你压力大。以后,我们一起分担。”
那一刻,我发誓。
我陈阳这辈子,就算拼了命,也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过上好日子。
林晚的画廊事业,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
她的画,色彩明亮,充满了生命力,又带着一种独特的忧郁气质,很受一些小众收藏家的喜欢。
儿童绘画班也办得有声有色,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漂亮又温柔的林老师。
我们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我也在林晚的鼓励下,不再执着于找一份所谓的“体面”工作。
我利用自己的编程技术,开始接一些私活。
虽然不稳定,但收入也还不错。
我们搬出了李总的那套大平层,在城市的一个老小区里,租了一套小小的两居室。
房子很旧,但被林晚布置得很温馨。
阳台上,种满了她喜欢的花花草草。
客厅的墙上,挂着她画的第一幅卖出去的画。
那是一片海,比我之前看过的任何一幅,都更加蔚蓝,更加自由。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也为了生活中的一点点小确幸而欢喜。
我们会因为谁洗碗而斗嘴。
我会在她生日的时候,用我攒了很久的私房钱,给她买一条她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裙子。
她会在我熬夜写代码的时候,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宵夜。
生活平淡,却很幸福。
有一天,我们去逛超市,在停车场,意外地遇到了李总。
他好像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不少,神情也很憔悴。
他身边没有了司机,也没有了那辆黑色的辉腾。
他开着一辆普通的家用车,自己从后备箱里搬着东西。
他看到我们,也愣住了。
我们推着购物车,车里是满满的打折商品。
林晚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手里还拿着一根刚买的冰棍在啃。
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
我们看起来,就像这个城市里,最普通,最平凡的一对夫妻。
有些狼狈,但很真实。
他看着我们,眼神很复杂。
“你们……”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李总。”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晚也冲他笑了笑,很坦然。
“听说,王总跟你离婚了,公司的大半股份,都给了她。”我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这是我从前同事那里听来的八卦。
李总苦笑一声。
“是啊。”他点点头,“我现在,也算是一无所有了。”
“自作自受。”他自嘲地加了一句。
气氛有些尴尬。
“我们先走了。”我说。
“等等。”他叫住我们。
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悔意。
“林晚,你现在……过得好吗?”
林晚看了一眼我,然后挽住了我的胳膊,笑得很甜。
“我很好。”她说,“前所未有的好。”
李总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沉默了。
“那就好。”他点点头,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阵唏嘘。
他曾经拥有一切,金钱,地位,美人。
但最后,却什么都没剩下。
而我,曾经一无所有。
现在,却拥有了全世界。
我的全世界,就站在我的身边。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
林晚突然问我:“陈阳,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为了我,放弃了那一切。”
我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
“我只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过,现在也不晚。”
她在我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陈阳。”
“嗯?”
“我们……要个孩子吧。”她突然说。
我愣住了。
那个曾经像魔咒一样禁锢着我们的约定。
不能有孩子。
现在,终于可以打破了。
“好啊。”我笑着说,“要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才不要,要一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儿子。”
“都好,都好。”
我们在黑暗中,规划着我们的未来。
一个有你有我,有我们孩子的,真正的未来。
窗外,月光如水。
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故事里,会有争吵,会有困难,会有生活的琐碎和一地鸡毛。
但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手牵着手。
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因为爱,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它能让懦弱的人变得勇敢。
能让迷失的人找到方向。
能让一个虚假的交易,开出一朵最真实,最绚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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